说出这句话之前,他像是考虑了很多,但因为心中的怒火,他还是说出了口。
“什么!”
“难道那传言是真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有人说他们一直所信仰的永清帝其实是名女子,周围的人纷纷向那青袍之人看去。
那所谓的传言,除了世人早年就有的对江昱身份的怀疑,此前不知从何处流传开来的传言中也有关于永清帝其实是女子的言论,只是凡间人大多并不相信。
“诸位何必大惊小怪,只从江昱不纳妃嫔,宫中也无宦官还不能看出什么吗?”青袍男子高声道,他甚至已经直呼永清帝其名。
“陛下不是和两位御……”
“那两位御侍,实则是太后安排在她身边作为掩饰罢了!”青袍男子知道那人要说些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话一出口,人群顿时陷入了沉寂,愈往那处想,便愈是觉得他说得有理。
“你是如何知晓得如此清楚?”
寂静的人群中,终是有人提出了质疑。毕竟相较于阙封,人们对那位陛下还是心存感激,十分爱戴的。
青袍男子取出一枚玉佩,高举示于众人,同时道。
“吾乃先皇义子,纳海侯,江巍。我所言之事,诸位信与不信悉由尊便,此刻还是当以前往柳许阁为先!”
身为永清帝的亲信,江巍这两年一直在南区任职。他之所以随这些人前往皇城,除了被弃之不顾的愤怒,更多是求生的欲望。
当然,也离不开奸人的谗言。毕竟那传言的真假,他们根本无从知晓。之所以会听信,只是因为这是绝望的他们仅剩下的希望。
“对,先不论永清帝如何,我们还是得先去柳许阁,逼他们交出阙封!”
“没错没错,还是先去皇城。只有柳许境的人交出阙封,我们才能保住性命。”
如此,才能保住性命。
人群远去,坐在车前的阙封眼中满是惆怅。
他自不会对这些凡人心生不悦,相反很是同情他们。没有元力的凡人,面对妖兽太过无力,他能理解他们对生的欲望。
至于这些流言是谁传出,无需多想便可知。
妖皇想必是在看见柳兮还活着之后对他的生死也有了猜疑,而不久前他曾与松山在乾门见过,妖皇许是问过松山继而从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妖皇这般做无非是想挑拨民心借此逼迫柳许境将他交出,无论如何最终还是会杀了凡间人。这种伎俩阙封早已看透,他自然不会相信,可这凡间的人就不一样了。
别无他法的凡人为了求生会相信这些,也无可厚非。
望着那些人举着火把向皇城行去,许季轻叹了一口气,正欲驱车再度前行,却突然看见站在一旁的红裙女子。
不知何时,司瑶竟然下了车,而被那群人的对话惊到的许季竟是浑然未觉。
“小姐,您怎么下来了?”许季旋即下车,看向司瑶问道。
“车停了这久,叫你也不应,我就下来看看了。”
“那,您都听见了?”
“嗯。”司瑶微微颔首。
“太后她们呢?”
“我叫她们不要出来,应该不知道。”
许季稍松了口气,接着轻声说道:“小姐请上车吧,我们还要去柳许境呢。”
“冬华,我有些想回皇城了……”司瑶低声说道。
司瑶终还是说出许季最不愿听见的一句话,但因为先前的疏忽,此刻再如何懊悔都没有用了。
“小姐是想去告诉他们真相?”
“没错。”
“恕在下不能同意。”
他怎会让司瑶再回皇城,他清楚若司瑶与世人辩驳,说出真相,势必会引起妖皇注意,届时再想带她回柳许境不知要难上多少倍。
“小姐先随我去柳许境吧,到时候我自会出来告知世人真相。”
“你去没用,他们不会信你的话的。”
许季身为柳许境之人,他所说的一切不论真假无疑都会被视作开脱,很难令世人相信。
“可小姐又何以保证他们会信服于你?”
“别处的人不知,旧国的人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司瑶御侍之名,至少在曾经的领荆国是无人不知,但如今的领荆界已不仅是领荆国,还有另四国之人。
“小姐何必在乎这些,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将死之人。”
此话一出,司瑶陷入了沉默。的确,就算她去了,也真的让那些受到蒙蔽的人得知了真相,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她终究只是个凡人,救不了他们。
若是自己执意要去,柳许境或许还要为了救她,付出更多牺牲。
“小姐,随许季去境内吧,之后许季定会去告知世人真相。至于这其中真假,他们又信妖还是信人,就交由他们自己判断吧。”
见司瑶像是有些回心转意,许季再度劝道。
“他们若是让你交出阙封,你怎么说?”司瑶问道,说出此话的意思,显然是她已经同意不再涉险回皇城了。
只是许季面对此问,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他们根本无法交出阙封,也绝不会那么做。可这样,那些凡人也就不会听信他的话。
“一切如实去说吧,博勉都进不去的地方,阙封在那里妖皇应该也奈何不了他。”司瑶说道。
“可要是……”
“等他出来时,肯定能应付一切的。”
到那时,他身上背负的,可是数千万乃至上亿同族的复仇之命。
“是。”
许季向司瑶微微躬身,这位小姐不经意间似乎又回到了界主上一次归来之前的模样。
看着司瑶,阙封嘴角微微上扬。
虽说倘若司瑶前往皇城遇险,他的那一道神念或就可以出现,但妖皇不现身也就失去了意义。而那种情形下,想要保住司瑶周全也要难上很多。
一切,还需等言湘前来。
不久后,阙封消失去了别处。姐姐还算冷静,有许季在此他也不必太过担忧。
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那个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