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还未开,但其幽香已在空中弥漫。
短暂的白昼即将结束,小春天的气息渐浓,菊花已残,荷花也凋零,山茶则更为茂盛。
寒冷的桥梁和古老的树木争相伸展枝条,曲折的小溪水潺潺流淌。
淡淡的云层漂浮,似乎预示着要下雪,风渐起,吹动衣袖,天气寒冷,令人难以忍受。
师徒走了许久,忽然听见路旁传来一声哨响,紧接着,六个大汉从路旁冲了出来,各持长枪、短剑,弯弓搭箭,发出一声大喝:“那个和尚!哪里走!快把马匹留下,行李放下,不然就杀了你!”
三藏被吓得魂飞魄散,从马上跌下,无法发出任何言语。
行者赶紧扶住他说:“师父放心,没事儿。这些人是来给我们送衣服和盘缠的。”
三藏惊恐道:“悟空,你耳朵是不是聋了?他们不是让我们交出马匹和行李吗?你怎么去问他们要衣服和盘缠?”
行者道:“你管着衣服和行李吧,老孙去和他们斗上一斗,看看是怎么回事。”
三藏道:“好手不敌双拳,双拳不如四手。你一个人怎么敢和他们争斗?他们六个大汉呢!”
悟空不怕,他走上前,双手抱胸,向那六人行礼道:“各位是何缘故,阻拦贫僧的去路?”
那六人答道:“我们是剪径山的大王,行侠义的山主,名气远播,你一定不知道。把东西留下,放你过去;若你敢说‘不’字,我们就打碎你的尸骨!”
行者听后笑道:“我也是祖传的大王,长期担任山主,怎料从未听说过你们有什么大名。”
那人回答道:“你不知情,我告诉你:有一个叫做‘眼看喜’,一个叫做‘耳听怒’,一个叫做‘鼻嗅爱’,一个叫做‘舌尝思’,一个叫做‘意念欲’,还有一个叫做‘身本忧’。”
悟空笑道:“原来是六个毛贼!你们竟然不认识我这个出家人,倒来挡我的路。把那些打劫来的珍宝拿出来,我和你们七分均分,我便饶了你们也无不可!”
那六个山贼听后,有的喜,有的怒,有的爱,有的思,一齐冲了上来,大声嚷道:“这个和尚真是不懂规矩!什么东西都没有,竟然要我们分东西!”
他们抡起长枪舞剑,纷纷向悟空劈头乱砍,乒乒乓乓,七八十刀砍下去。
悟空站在当中,像是不知道疼一样。
贼人说道:“好和尚,真是硬头!”
行者笑道:“就看看你们能不能砍得过来吧!你们也打累了,应该让我取出个针来玩玩。”
其中一位贼人说:“这和尚是做针灸的郎中,我们又没有病,开什么玩笑!”
行者伸手从耳朵里拔出一根绣花针,迎风一晃,突然变成了一根铁棒,足有碗口粗。拿着铁棒,他大喊:“不要跑!让我也试试手!”
这六个山贼吓得四散而逃,但被悟空追了上去,一个个都被打死了。
悟空将他们的衣服和盘缠抢了过来,返回来说:“师父,请上路,那些贼已经被我解决了。”
三藏看着死去的贼人,责怪道:“你真是撞祸!这些人虽然是剪径的强盗,抓到官府也不过是个重刑犯,不该杀他们。你虽然有本事,可以让他们离开,但为什么要打死他们?你杀人无辜,如何能做和尚?出家人应当‘扫地时怕伤到蝼蚁的命,爱惜飞蛾不敢触碰灯火’,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打死?没有一点儿慈悲心!早在山野中没人管你,但要是进了尘世间,万一有人惹了你,你也这样动手,随便用棍子乱打伤人,我可不认得你!你这和尚怎么能脱得了身?”
悟空不耐烦地道:“师父,我要是不打死他们,他们就会打死你!”
三藏严厉道:“我是出家人,宁死也不行凶。我若死了,也只是一命,而你杀了六个人,这可如何是好?这事如果告到官,那不管你老子做了多大的官,都说不清。”
行者道:“不瞒师父说,我老孙五百年前,做花果山的王,手下也不知打死多少人。你说得对,这事告到官,也得有人来状告我。”
三藏道:“正因为你没有规矩,横行不法,欺骗天理,所以才遭遇了五百年前的苦难。如今既已成为沙门,若是再像以前那样行凶害命,怎么能去西天,怎么能做和尚!这太恶劣了,太恶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