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安点了点头,雀跃地奔向那汪潭水,用手舀水拂面,温温的,起了想法。
“大殿下,跟您商量个事?”
原宇宪停了揉手的动作,望向她,说了那迂回之事:“你想做何事尽管做,我帮你望风?”
温以安突然有些不认识他,怔怔许久,唇才动了动:“多谢。”
于是温以安拿了换洗的衣服,重新走向潭水。
原宇宪也自觉般躲到树后,靠着树闭着眼睛,试图不去想、不去听。
可连续不断的水声传来时,原宇宪微握的手,更紧了一些。
这些,温以安都不知,她拂乱有月的水,只是往后望了那么一次,就全心全意做着欢喜的事情。
重新回到原宇宪身旁时,有几根青丝滴着水。
原宇宪看着这般刚出浴的美人,喉结微微滚了滚,递过去一块帕子,说话紧促:“擦一擦。”
只见他脸有些微红,温以安帮他缓解着紧张,取了一片叶子给他:“此时无风,可奏清乐。”
两人都靠着树,原宇宪吹了一首曲子,是他无意之间尝试的。
正想问如何时,只见温以安靠着他的胳膊已入睡。
他也重新闭上眼睛,也不知是何时步入梦境,醒来伤口已被人包扎。
半月的肝胆相照,到寒城时漫天都是飞雪。
温以安披着蓝色的长袍,是跑着入寒城的,原宇宪亦是。
本以为就是这般平平淡淡的,可故友重逢,并未温以安想的那般。
实际上原宇宪与许卿遥的关系比传闻中更好。
许府的招待宴上,温以安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奇女子。
当是从军营回来,她一身将军服,头发束冠,步履铿锵,笑时那双丹凤眼颇具传神,肤色天生丽质,并没用半点对皇家的怨怼。
“宇宪,别日许久,常念君安。”
这个称呼,她倒是头回听。
温以安坐在原宇宪一旁,诧异地看向他们。
“我一切甚安。“原宇宪端起一杯酒,突然偏头过来:“卿遥,这是我的未婚妻温以安。”
彼时温以安也举起酒杯:“许将军,幸会。”
姑娘间最懂姑娘,许卿遥碰了下她的酒杯:“以安,你与宇宪很般配。”
原已经羡慕极了,温以安在听到这句话时,心情畅然,可又不敢贸然应下这声喜欢:“让卿遥你见笑了。”
“唤那些虚名做什么,这样才对。”许卿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甚是高兴。
因是酒喝多了,许卿遥和温以安一见如故,非要同榻睡。
原宇宪猜不出她因何反常,想着有卿遥在,大概是无事的,也就任着她们胡闹。
许卿遥的房中几砚精严、书籍整肃,才一踏进去,两人就倒在榻上。
许卿遥张口便来:“以安,我好羡慕你,可以与心爱之人光明正大同进同出,而我——。”
她突然爬了起来,从柜中盒子抓了一把书信出来,扔在床上:“我心慕原宇翔,连信都不敢寄给他。”
见她落寞的靠着床,温以安也同样坐下来:“我们这一次,就是带你回洛城的。”
将在外无诏令不可出,许卿遥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可有诏令?”
“卿遥,困住你的从来都是你自己,你无官职在身,更不是什么将军,你可以自由来去于天地间。”温以安一手搭着床沿,一手将信件塞入她手中:“二殿下也在等着你。”
许卿遥摸着这种粗糙的信纸,也清楚宇宪不会平白而来,虽说寒城天高路远,可就没有邸报去不到的地方。
“你们欲让我归洛城,是劝诫原宇翔。”
温以安摇了摇头:“我们为你而来。”
“为我而来?”许卿遥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重复了一声。
“许将军之事,不该殃及你,就算殃及你,也不该阻了你的前程。”许卿遥想起初入吏部那天的事情:“吏部举贤才,当不拘一格。”
“好一句不拘一格,我今日那句话确实没说错。”卿遥拦住她的肩膀:“以安,正如你所言,我们是同路人。”
“你没醉?”
两人同时问出口,又同时回答。
“我驰骋军营,喝酒无数,难醉。”
“我纵横经商,阅酒万千,亦是。”
如此志趣相投之人,哪日对酌,一杯一杯复一杯,当是人间雅事。
谈过志向,许卿遥还是要问她一句:“以安,你欢喜原宇宪,何不说与他听。”
那个束之高阁的清规,已在温以安心底奏响退堂鼓:“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