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想到做小妾就灰心丧气,做什么都没有了兴致。想好的方子也不想写了,不想擦润肤膏了。
“既是如此,娘子何时想写,再写不迟。”百宫郎中毫不介意道。
他利索地收拾好了医箱,给王爷行了礼,又向月娥一拱手,掀开车帘出去了。
七爷莹白的脸上已不现昨日的愠色,而是一片柔和。“你为何又不写了?不是想着做膏子赚钱么?”
月娥暗中翻了个白眼,老实站着,低头看着鞋尖,不答话。等着王爷叫她来,有何事吩咐。
七爷见她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那憨样,嘴角溢上笑,柔声道:“桌子上的牛乳还是热的,为你留的。”
月娥看到桌子上有一碗冒着热气,白白的牛奶,可能是刚从牧民那里拿来的。想到自己辛苦给他做了那么多次菜,他还是会有一次念着自己的好。
她不客气地端起来,一口气喝完,擦着嘴角道:“我还小,这个年纪就应该每天早上喝一碗牛奶。”
她顿了顿,因喝了牛奶胆子大了些,看着七爷娇声说:“我还小,不想做小妾。”
七爷皱起了如画的眉头,刚才还柔和的脸上,转即又晦暗起来,冷冷地盯着她。很快又面带微笑,温声问:“今天午时做什么菜?”
月娥狗腿似地谄笑,赶紧献计献策,“我不做小妾,做厨娘,天天给你做最美味的大菜可好?”
七爷沉默了一瞬,一下子站起来,目光锋利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一步一步走上前。
月娥看着他说变脸就立马变脸的怒气样子,吓得连连后退,身体贴到车壁上了,退无可退。
七爷一只手按住她的肩头,让她像被钉住一样,动弹不得。像个恶霸地主残害民女的架势,他的眉眼几乎贴着她的脸,阴沉地问:“你已是我的人,是不是还想着你表哥?”
他邪魅的眼睛,从她的脸上往下看,看到她雪白的颈脖,又往下看到鼓起的胸,盯着不动了。
月娥又羞又恼,脸腾地红到耳根,心里暗自感激又埋怨那个伤他手臂的人,怎么不将他两只手臂都伤了。
她带着哭腔央求:“放开我,你的伤臂不怕我乱碰撞,再伤到吗?”
七爷力大无穷,按住她的手臂,紧贴着她的身体,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月娥浑身颤抖,可怜兮兮地看着七爷潋滟的眼睛,流下了两行清泪。
七爷手上的力道松了些,稍微退后了半步,两排白生生的牙齿在开合:“午时做红烧肉。”
“好,奴就去给王爷做,保证做得最美味可口。”月娥紧贴着车壁,缩着脖子,吓得像猫儿一样,用最软糯的声音回道。
内侍在车帘外禀:“王爷,桑嘉公子在问,何时起程。”
七爷垂下手,放开了月娥,对外哼了一声。
月娥松了一口气,像狡兔般狼狈地一蹦三跳,抱头鼠窜跳下了车。
她逃也似地跑回后面的小马车,猛烈的冲劲使扎哈忙侧身站起来给她让坐。
月娥坐下来捂住胸口,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气,面对扎哈不解的询问,一言不发将头转向车窗外。
前面的队列已开始起程,驾驶的侍卫见她上了马车,扬起马鞭,马儿“嘚嘚”地欢跑起来。
“娘子,吃口早食。”扎哈关心地递过来一块饼。
月娥接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口,盯着窗外一晃而过的草地发呆,好险,得以逃出他的魔掌。
她吹着冷风想着,再也不敢惹那霸王生气。开始琢磨着午时做什么菜,又长吁短叹,自己早晚也会是他的盘中菜。
草原上的气候一会儿雨又一会儿暴晒,那些早晨还湿透了衣袍的人,劲风吹,太阳晒,很快就蒸干了身上的水气。
午时,马车停了下来,月娥指挥扎哈切了一大盆肉,洗了一些香菇。
她蹲在火堆边,戴着手套,全神贯注地做菜。用自制的豆办,豆酱,鲜粉,老姜,花椒,香料八角和香菇烧了一大锅红烧肉。她的手拿着铲子灵活地翻动着锅里黄澄澄,红艳艳的红烧肉,色香诱得观看的人垂涎三尺。
桑嘉和梓阳给七爷问过安后,策马来了。
桑嘉站在月娥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梓阳使劲闻着锅里的香气,咽下口水。
做好了一锅红烧肉,阿松舀了一半给七王爷送去。月娥赶紧给自己舀了一碟,加了一点饭,蹲在马车边慢慢地吃着。
剩在锅里的红烧肉,扎哈舀了一大盘,全给了桑嘉和梓阳。两人埋头苦吃,不歇嘴。
桑嘉吃着从未吃过的美味,相信了,月娥肯定就是王爷寻到的宫廷御厨也比不了的厨娘。
吃过午膳,月娥去河边洗漱一番,稍作休整,马车又起程了。
夜幕降临时,到达了老齐王府邸。七爷被齐王府隆重地迎接进去。
阿松领着月娥和扎哈,还有二个婢女穿过曲径游廊,楼台亭榭,来到一处院子,住进了一间有里外房间的客房。月娥住了里间,外间由扎哈和两个婢女同住。
七爷除了身边几个心腹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月娥的身份和来历。耶律保光死后,他虽为众王子中身份最为尊贵的王爷,但一朝还未被正式立为储君,朝迋上就有暗中较劲的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