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离麦吉尔大学只有500米,“方便老婆上下学”的用意昭然若揭。
国外没有建筑面积一说,200平的大小在程墨眼里大到能打羽毛球了。
回到公寓,刚进门,玄关处的芍药跃然进入视线。
饱满的花骨朵,洋溢着油画般的明媚。
程墨顿足,视线被花朵吸引。眼底闪过的惊喜浅浅晕染眼角,她的眉梢像春天刚抽芽的柳叶。
“怎么有花?”她屏住呼吸,轻声问。
才离开公寓大半天,屋子里多了新鲜的花束。程斯樾的速度是杠杠的,悄无声息安排好一切。
“这是我们家,你喜欢什么,家里就有什么。”他抽出一朵最饱满的芍药,“喜欢吗?”
程斯樾的表情殷殷,卸下平时运筹帷幄的沉稳。
刚进门,两人在玄关换鞋,屋内灯光昏昧,男人身上泛出一圈薄薄的光晕,他手里月白色的花骨朵饱胀摇曳。
她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似乎嫌她迟钝,程斯樾拿芍药碰她脸颊,伴着节奏,一下碰完了,又来一下,乐此不疲。
心头泛滥的感动瞬间退潮,程墨脱口而出:“我又不是木鱼!你敲什么敲!”
他把花塞进她手里,修长的指节触了触花瓣,分贝弱了一些:“那你喜欢吗?”
“…喜欢。”
程墨觑他一眼,忽然感到不对劲。
在下属面前他是要求极高的龟毛老板,在小辈面前他是古板严肃的长辈。
现在。
倒像是一个等着主人夸奖的大狗。
她不禁在想,如果和他谈恋爱,他会不会变一个人?
早上走时,这套公寓明明是程斯樾的房子,她只是借住者的身份;回来时,却变成她的家,她成了房子主人的妻子。
从她不叫四叔,对他直呼其名开始,一切都乱套了。
程墨强压下胸腔里砰砰直跳的心脏,想把身上的小礼服换掉。
她逃也似的小跑进自己的卧房。
房间明亮整洁,床上那只蜗牛抱枕不见了。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床,趿拉趿拉跑进换衣间。
衣柜是空的。
她的日常衣物不见了。
程墨弯下腰,拉开放内衣裤的抽屉。
什么都没有。
“……”
很好,也就不在家大半天,家被偷了。
还是专偷女生衣服的变态毛贼。
门被敲响。
传来程斯樾略微抱歉的声音:“咱们去注册结婚的时候,吴助理让保洁上门收拾了一下。”
“保洁阿姨怎么可能把我的衣服都扔掉?”她的眼珠定了又转,不少疑惑跃上眉眼。
“没扔,”见她的诸多表情犹如拥堵的晚高峰,程斯樾摸了下鼻子,声音弱了几分,“保洁阿姨听说我们注册结婚,把你房间的东西都放到我房间了。”
程墨见过保洁阿姨。
一位极其板正的墨西哥大姨。
别人崇洋,大姨媚中。
在得知程墨不是日裔不是韩裔,大姨和她迅速建立了革命友情,对她格外上心。
程墨去学校上学,大姨进来做卫生,连床头放的护手霜的角度都会保持一度不差。
大姨做事向来有分寸,严谨得不像话。
程墨狐疑地走出卧室,来到程斯樾的房间。
床上双人枕的中间,赫然挤入她的蜗牛抱枕。
轰——她的脸瞬间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