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瞧见正在院中躺着闭目养神的姜挽云，赶忙上前几步，低声道：“请大小姐恕罪。今日实在是不巧，府内几位主子都病了，小厨房人手不够，所以早膳做得晚了些，让大小姐久等，是老奴的不是。”

她嘴上这么说着，但腰板直直的，态度却是一点儿也不恭敬，显然并未拿姜挽云当回事。

站在一旁的红袖对于许嬷嬷这种插科打诨的说辞显然早已习以为常，她忍不住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哼！明明是主子们病了，又不是下人病了，怎么连一顿早膳都做不好呢......”

许嬷嬷分明就是瞧不起她家小姐，故意的！

可惜小姐未发话，她也不好擅作主张骂人。

闻言，许嬷嬷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姜挽云，见她依旧闭着双眼，仿佛并未听见一般，毫无反应。

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转过头狠狠地瞪向红袖，怒骂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蹄子，真是一如既往地惹人讨厌！小姐都没说什么，你插什么嘴？”

“你......”红袖气得想上前打人。

“许嬷嬷......”躺椅上的人总算是开口了，清冷的声音不禁让人寒毛直立。

姜挽云双眸未睁，神色淡然地开口问道：“许嬷嬷，你负责云起阁的膳食有些年头了吧？”

许嬷嬷闻言，迅速收回自己那略带鄙夷的目光，稍稍沉思了一会儿，颇为骄傲回答道：“大小姐，老奴记得，今年正是第十个年头。”

她也是府中的老人了，根本不怕红袖。

这十年间，像今日这样早膳准备得迟或者直接不准备的情况，那简直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毕竟原主不受宠，府内的下人也不拿她当主子，自然是能省则省。

在许嬷嬷心里头，眼前的这位大小姐也就投胎投得好，若是和她一样投在普通农家，别说早膳，就是午膳都吃不起。

许嬷嬷还当姜挽云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大小姐，说话也口无遮拦、毫无顾忌，对姜挽云更是半点儿敬意都没有。

更何况，姜朝雪身边的丫鬟专门跑过来叮嘱过她，让她找机会给云起阁的这些人一点儿教训。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敢不听从命令行事呢？

谁不知道二小姐才貌双全，是未来镇南王妃，是夫人和老爷的心头人，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二小姐。

许嬷嬷想着卖二小姐一个好，往后若是有什么难事，说不定还能找二小姐帮忙。

姜挽云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许嬷嬷，喃喃自语：“十年......都十年了啊。”

原主好惨，十年里早上都没吃饱过。

她诧异问道：“嬷嬷还是一如既往贪睡？”

许嬷嬷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神情显得有些讪讪然。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贪睡这件事情居然会被主子给发现了。

不过，她见姜挽云丝毫没有要问责的意味，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对这位主子也越发不当回事起来。

只听她大大咧咧说道：“哎哟大小姐，您如今年轻气盛，哪里懂得我们这些老人的苦楚哟。这人年纪大了，瞌睡自然也多。好在主子们大度，老奴我偶尔忙里偷闲一下，也不会耽误什么大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