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月察觉到沈弗寒的视线,朝他看去。
他却没有和她对视,反而垂下眼睛,将茶盏放下。
温嘉月自然也没有多看他,低眸不语。
李知澜望着他们二人的神色,勾起唇角。
半晌没插上话的李知序终于开口:“朕有些饿了,咱们不如边吃边聊。”
四人依着次序落座,这次温嘉月身边是沈弗寒,对面是李知澜。
画舫里的膳食都是刚捕捞上来的鱼虾,做得分外鲜美。
但李知澜的脸色却不好看,绷着脸开口:“你们怎么做事的!”
她声线脆亮,含着愠怒时更显掷地有声。
顷刻间,底下呼啦啦跪倒一群人。
李知序不解地问:“皇姐,怎么了?”
他觉得这些菜的味道还挺鲜的。
宫里的御膳房将所有的菜都做的太过精致,反而失了味道。
李知澜冷笑道:“全是鱼,沈大人怎么吃?”
李知序这才恍然想起,沈爱卿不吃鱼。
“不过,朕怎么觉得,皇姐倒是比沈夫人更了解沈爱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知澜怔了下,从容解释。
“沈大人是客人,客人吃得好,才能宾主尽欢。”
说着她看向温嘉月,笑着问:“沈夫人可有什么忌口,方才本宫倒是忘了问了。”
温嘉月轻轻摇头。
她看得出来,李知澜根本没想问她,事后找补一句罢了。
不过她倒是对沈弗寒与李知澜现在的关系有了新的认知。
皇上说的那句话,李知澜完全可以不回答,就这样默认反而更惹人遐想。
可李知澜却百般遮掩,显然并不想让皇上知晓她的心思。
但是,两年半之后,李知澜却会不顾一切地要她的命。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传令下去,今日画舫上的人,各打十个板子。”
李知澜的声音拉回温嘉月的思绪。
沈弗寒忽然开口:“长公主切莫动气,若是因为这等小事惩罚下人,并不妥当,微臣可以吃别的。”
李知澜蹙眉道:“可是本宫记得,你连鱼腥味都闻不了……”
顿了顿,她忽然发现,这么久了,沈弗寒依然面无异色。
温嘉月心里咯噔一声,沈弗寒不会将她整日在他面前吃鱼的事情说出来吧?
若是真的说出来了,李知澜定会恨她多一分。
她正拼命思索着对策,便听沈弗寒淡然开口。
“微臣的外甥爱吃鱼,这段时日,他的晚膳都是在微臣的院子里用的,口腹之欲而已,满足他也无妨。所以闻得多了,微臣便也习惯了。”
温嘉月呆若木鸡,他居然没将实话说出来?
转瞬她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与她这个结发妻子表现得越疏离,以后便会更能讨长公主殿下的欢心。
温嘉月自嘲一笑,亏她还在这里想对策,原来人家根本没打算将事实说出口。
不过,她和沈弗寒也算是殊途同归,她反而应该感谢他。
心思电转,温嘉月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专心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