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呆了一会,方才明白北宫凝要他做这些的用意。
无论树还是花,这些本体和复制体的栽种地点都相隔甚远,目的不仅是掩人耳目,也是为了不让它们相互残杀,至于谁杀谁,只有一个结论。
“杀害老刘的凶手是另外出现的老刘!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死去的老刘衣冠齐整,还有身上的伤痕都是另一个老刘为毁灭证据而做,他很清楚掩饰如何自己的特点。”
“可是,”陈御百思不得其解,“另一个老刘的衣着风格也不正常,就不怕别人看出破绽?”
北宫凝回道:“你看的小说里有不少涉及案件的,应该知道的,这关乎犯人的心理。主角在查案时,会重点观察对方的表情动作,如果一个人犯了罪,做了平时不敢做之事,他之后的日常行为都会与平时有所差异,或大或小,而本人却未发觉,这种异常对于本性越善良的人越会被放大,因为他们还有良知,内心会受到谴责,你跟老刘谈话时他的眼神飘忽不定,语言闪烁,正是这种情况的表现。”
陈御顿开茅塞,北宫凝说的确实在理,也不由得惭愧,自己看小说图个爽,人家看小说则是旁收博采,学以致用。
“所以这个老刘的衣着异于寻常就不一定是异常了。”
“没错。”
“可另外一个自己为什么必须杀掉本尊?”
北宫凝思考了不短的时间,方才开口道:“若是从人的角度来看,两人的记忆经历完全相同,不同的是另外出现的老刘一身空荡,不能拥有意识中应该拥有的一切,如果不夺回属于自己的亲人朋友,自己的存在就将无意义,在他眼里,原来的老刘才是异类,必须除之;但有另一种情况,有的人憎恶现在的生活,恨不得有人替自己受苦,所以并不会杀掉本尊,这样就不能确定复制人是否一定会杀本尊。”
“不过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连无情的花草都会自相残杀,复制人杀掉本尊是遵从本能或由于某种外力的可能性更高,你可以想象以那个老刘的性格,加上只是寻常百姓,要杀人的决心对他来说实在太大。”
陈御思绪复杂,道:“就这样瞒着老刘的妻子?”
“你刚才见老刘时觉得他们夫妻感情如何?”
“......很幸福。”
陈御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别无他法,只能沉默,就算告知他的妻子,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此时他又想到自己,若是自己被另一个自己取代了,周围人有无发现不论,那个的心态会不会变化,会不会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
另一个自己......
陈御猛然惊醒,道:“北宫姐,原来要我问老刘有没来过森罗寺是早就想到这种情况,老刘来过森罗寺,就出现另一个他,而森罗寺同样出现了相同的树木花草,也就是说森罗寺里很可能有其他相同的人,还有另一个自己!”
想到这,陈御心里发毛,此时才发现知道有另一个自己存在时的心理是多么恐惧,这种恐惧非鬼魂所能比拟,这种恐惧是对失去的恐惧,也是一种无所适从的恐惧。
即使两人能友好相处,但肯定只是暂时。
时间久了,必出裂隙,因为是相同的人,有同样爱自己的人,也有自己爱的人,有自己想占有的,有着无法割舍的宝物。
若为免生事端让一人离开,扪心自问,自己能否放下师父,师兄弟,其他认识的人,还有这位避之不及,既害怕又尊敬的器灵。
像触电般,陈御的脑袋停止了运作,变成一片空白。
果然像这样深究问题不适合自己。
陈御似轻松了许多,笑道:“北宫姐,要是有另一个我,你说他会不会也带着天行剑,剑里有个你?”
“放心,只有一把天行剑和一个我,因为只有活物才能复制,”北宫凝像下了大决心般,道:“到时候看哪个陈御听话,我就跟他缔结契约。”
霎时间陈御的心里如有乌云压境,惴惴不安,要是北宫凝跟了另一个陈御,他还怎么赢!也是此时他才意识到真的难以离不开北宫凝的帮助。
一个想法又浮现,不想失去的仅是她的帮助吗。
他不清楚,但毕竟自己也是有常人之情,拥有的不会拱手相让。
陈御紧张道:“北宫姐,你凭良心说话,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
场面安静许久,见北宫凝不说话,陈御十分紧张,手心都湿了。
北宫凝噗嗤一笑,“放心好啦,不会有另一个你的。”
“为什么?”陈御虽然不解,但心里也不知觉松了口气,“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或许进了森罗寺另一个我就不知在哪出现了。”
北宫凝否定道:“要想出现另一个你,要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还是老刘跟你谈话的内容。”
......
“元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