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靠近，最终回归躯壳。

庄霖的眼睛隔着眼皮感受到了阳光的照射，促使他伸手挡在眼前，同时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唔……脖子好疼……肩膀也好沉，肩膀……啊？”

他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回头，首先是乌黑光亮的长发，然后便是那琼玉雕琢般的额头，颇具野生感的眉毛下细长的眼睛此刻正闭着，蒲扇般的眼睫毛连成一条粗而显眼的线，线的尾端微微翘起，配合挺拔鼻梁在一侧留下阴影，显露出一种清冷凌厉的英气。

视线没来得及继续向下，戚轻的睫毛抖动，庄霖赶忙收回了视线，不知为何竟闭上眼睛故作尚未醒来的样子。

他也不曾如此“做作”过，但当前的状态多少是有些暧昧的。

两人靠在风铃塔顶层墙壁上，依偎在一起，戚轻枕在庄霖的肩膀上，而庄霖的腮帮子也靠着她的头。

如此亲密的姿态对于两人的关系实在为时尚早。

戚轻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呆愣的停顿几秒钟后也是反应过来现在的状态，轻轻的扭动头瞥向头上的男孩，只能看到他脸上分明的线条，又默默的扭了回来，若无其事的再次闭上的眼睛。

是的，耳朵泛红地若无其事，睫毛颤抖地紧闭眼睛。

庄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清醒的他不敢完全靠在戚轻的头上，一直微微使着劲的脖颈隐隐有抽筋的迹象。而戚轻轻轻扭动小脑袋就像是在用头顶去蹭他的脸，不会很痒，但是骚动了心底的柔软。

若是有第三个人在这里，可以看到依偎在一起的男女两人都皱着眉毛紧闭双眼，睫毛都在抖动。

庄霖的脖子终是不堪重负，已经处在抽筋的边缘，他忍不住要抬起头，他已经想好，抬头不管怎么说先装作不知道现状摇醒装睡的戚轻。

在心中默数三二一后，他试图装作缓缓抬起头。

“叮咚~叮咚~”

轻盈悦耳的风铃声先一步响起，惊得两人不约而同坐起身来，戚轻因为抬头太快，还撞了庄霖的脸一下。

“嘶——”

“啊、抱歉！”

两人眼神交错，似乎是想到刚刚的姿势，又都撇开了视线。

这时两人才有机会注意到外界的变化。

“我们这是睡到天亮了？”

戚轻望着塔外高空悬挂的太阳说道。

而庄霖环顾四周，空空荡荡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站起身来，站在这一层塔的正中央，上下看了看后，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戚轻。”

“嗯？”

听到庄霖的声音，戚轻把视线从塔外收回，看向了正中央的庄霖。

“你昨晚本来是打算怎么过夜的？”

“过夜？不就是……哎？我帐篷呢？我那么大一个帐篷呢？”

戚轻快步走到庄霖跟前，看看地上又看看庄霖。

“我帐篷……没了？”

看着戚轻这迷茫的样子，庄霖反而是冷静下来了，昨晚那一切应该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但现在……

不好说。

“我帐篷呢？”

“我们昨晚为什么会睡在一起？”

“我们做了什么？”

戚轻显然是陷入迷茫了，她现在还有一种朦胧感，仿佛脑中有雾在遮挡她的眼睛，使她失去了平日的冷静，此时略显焦急。

而庄霖虽然有些疑惑，却是更淡定一些，他感觉自己对于现状有种熟悉感，就好像……就好像经历过一样。

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东西，庄霖恍然大悟，忍不住开口：

“不对！我确实是……”

“庄霖？你突然在说什么？”

“戚轻，我们大概还没醒过来。”

戚轻一愣，看向庄霖的眼睛，面对那眼神中的确信与诚恳，她也冷静了下来，捋顺现状，想到这里的传说，回忆起耳畔那悠扬的风铃声，她也明白了庄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