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被嘲笑成那样了,我决定见好就收,干脆利落的放弃了这个环节,把钢琴还给何悠然让他继续弹,他也没拒绝,继续弹他擅长的曲子。我把手撑在身后的凳子上,微微仰起脸,闭着眼睛听,全身不知不觉的就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琴声突然停了,我睁开眼,何悠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几乎离我的脸近在咫尺,就这么盯着我看。我吓了一跳,但也没躲,只是说:“你干嘛?”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他一脸无辜,但依旧没挪开目光。
他好看的嘴唇和形状优美的鼻梁近在咫尺,我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冲动,笑着看他:“我没睡,你怎么还看着我。”
“因为你长得好好看。”他一脸认真的说,说着又往前凑了凑,“而且晚晚你好好闻啊,你的香水是哪个牌子的?”
我眼看着他的脸马上就要凑的过分的近了,难道他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吗?我看他轻轻的嗅来嗅去,试探性的往前凑了凑,他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一大截,脸肉眼可见的红了:“晚晚你你醒了就好。”
好吧,刚刚大概是错觉,不过他脸红的样子还怪好玩的,我又忍不住凑过去:“你练琴练的那么累?怎么脸都红了?”
“啊啊啊没有,我刚刚……”他又往后退了一截,差点从琴凳上掉下去,舌头打结了半天终于接上了下半句话,“我刚刚专心的在看你有没有睡着。”
我看着他很明显的狡辩,想继续逗逗他,结果外卖这个时候到了,何悠然赶紧冲到门口,从门口拎了几盒香味扑鼻的饭菜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点红晕。我探头看了一眼,好歹没有出现整个盘子里都是通红的辣椒的状况,看来他痛改前非了。
何悠然把饭盒和碗筷收拾好,招呼我吃饭,我也不打算逗他了,看起来他的确是和他表现出来的差不多单纯。何悠然坐到我旁边,然后理所当然的撕开了一大包红色的调味料,都快有一茶碗那么多了,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
“那是什么?”我捂着鼻子问。
“辣椒酱啊。”他一脸无辜。
“我在这都闻到特别辣了,”我说,“你确定要吃那个?”
“我特地点的菜,都是不辣的,晚晚可以吃,”他解释着,“我就加一点辣椒酱。”
“那好吧。”我半信半疑的答应下来。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撕开一包辣椒酱,全倒在了自己的盘子里,夹了块青菜裹满辣椒吃了一口,似乎是觉得不太辣,又倒了一包。
“……”我及时出手制止,眼疾手快的抢下了他手里的第三包,“太多了,两包封顶。”
“你们北方的辣椒都不辣的。”他一脸不乐意。
“你们南方的胃都是铁打的?”我有点无奈,“我可不想半夜送你去医院。”
“不会去医院的的。”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总感觉没什么底气。
“那我问问小云吧,”我扭头看旁边正在啃猫粮的小云,“小云,他吃那么多是不是肯定会胃疼?”
小云非常配合的“喵”了一声,何悠然一脸痛心疾首:“你不爱爸爸了!”
“二比一我赢了。”我笑着说。
他只好垂头丧气的答应了,省吃俭用的就着盘子里仅有的辣椒酱把饭吃完了,吃的嘴巴红红的一片。吃完以后他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感觉我失去了灵魂。”
“这么严重吗?”我还剩了一点粥,正在努力喝完。
“很严重,”他蔫蔫的,“需要晚晚安慰一下。”
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头发软软的,手感特别好:“这样行吗?”
他嘿嘿笑了两声:“可以。”然后在我手心上蹭了蹭。
餐厅的灯光不是很亮,米黄色的灯光打下来,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深深地阴影,愈发显得他轮廓深邃好看。他把脸埋在我的手里,呼吸温热,皮肤的纹理摩擦着,我好像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要不赶紧撤吧,在出什么事之前,我赶紧收回手:“我先回去吧。”
“啊?”他抬起头,一脸失望,“你怎么急着走啊。”
“我可以帮你收拾一下再走。”
“可是这才刚吃完饭呢,我们不要看个电影或者下个棋吗?”
“没事,下次吧,”倒不是我不想,但是我真怕再待下去会出事,“下次我带个蜜瓜过来我们一起吃,今天……我哥找我有事,我得早点回去。”
他虽然有点失望,但一听还有下次又来劲了:“晚晚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等你安顿好了,挑一个你不上课的时间来就是,”我笑,“着急什么。”
“是期待,”他一本正经的纠正,“晚晚答应我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要不要我写个保证书?”我看他的样子又忍不住笑。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出门的时候正好七点。何悠然抵着玄关的墙壁看我换鞋,一脸不舍:“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然后我再开车送你回来?”我笑着说,“禁止套娃。”
“我可以打车的。”他说。
“不用那么麻烦,”我摸了摸外套口袋,手机和符咒都在,“这里离我家也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他还是有点担心:“那晚晚回到家一定要告诉我啊,”想了想又不放心,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递给我,“外面风大,晚晚把这个戴上吧。”
“这么贴心。”我笑。
他笑着说:“只对晚晚贴心。”
这栋大厦其实挺靠近海边的,夜晚的海风又是铺天盖地的袭来,我把围巾紧了紧,上面一股淡淡的海盐味道,去停车场开车回家。走到一半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我为什么要走啊?就算是我觉得挺心动的,大不了和之前一样,问问他有没有类似的想法,愿意的话就在一起试试看不就行了,之前又不是没遇到过心动的人,这次为什么不行?
后面的车滴滴了两声,我才意识到我好像在绿灯前停了好一会思考了,赶紧发动车子,又把窗户打开,试图让海风吹走乱七八糟的思绪,大概是因为他的确是太单纯了,我不好下手吧。
开到一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我瞟了一眼,是哥哥打过来的,就暂且没管,结果它不依不饶的连着响了三次,我只能在一个等红绿灯的时候接了:“喂?我马上到家了。”
“小妹,”哥哥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巴巴的,“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你在家吗?”
“在。但是你赶紧回来啊,本来吴叔不是说今天要找宋长宁聊天吗,我就把他叫过来了。结果吴叔刚刚又打电话说今天他有事要改期,现在这玩意赖在咱家不肯走。”
那边的背景多了几声窸窸窣窣,然后是一个隔得挺远的声音:“是你让我留下来做饭的。”
“我没说!我只是说我不想做饭!”哥哥冲着那边吼了一句,又说,“你快回来,把他轰走。”
“吴叔叔不是说找你聊聊吗,怎么变成找你们了?”我说。
“我哪知道,我觉得以我的智商解读不了吴叔,”哥哥抱怨了一句,“吴叔今晚没回来,你到哪了?”
“还有十来分钟吧。你给我保证我回家的时候没有任何需要打马赛克的画面,不然我就告诉吴叔叔。”
“好好好,我保证。”哥哥满口答应,“哥哥等你!”接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心情复杂,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上。鉴于之前和宋长宁的尴尬对话,我还是存了份侥幸心理,希望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甚至还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饮料什么的,就为了消磨时间。结果等我小心翼翼的开门进家的时候,屋里一片祥和,哥哥靠在宋长宁怀里,两个人手里都拿着手柄在打游戏。哥哥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随口说了句:“小妹你回来啦。”
“嗯。”我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句,宋长宁的眼神往我这边瞟了一眼,依旧只是点了点头。我把饮料放到厨房的柜子里,又问:“你们吃完饭了?”
“吃完了,难吃的要命。”哥哥懒洋洋地说,“哎,你别上那去,那边有人我看到了。”
“那人在装子弹。”宋长宁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抬枪把屏幕上的一个人给爆头了。
我看了看清理一新的厨房和码的整整齐齐的餐具,看来宋长宁是做完饭以后把厨房也顺便收拾了一下。
我给何悠然回了个消息,又去厨房开了瓶汽水,顺便也给哥哥他们拿了两瓶,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看他们两个打游戏。不过我实在是理解不了这种枪战游戏的魅力,他们开了第三局的时候我就放弃了,站起身准备上楼。
“向小姐。”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麻烦稍等一下。”
我犹豫的转过身,宋长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依旧避着我的目光,淡淡的说:“如果向小姐不介意,我给您带了点东西。”
我扫了哥哥一眼,他窝在沙发里喝汽水,冲着我点了点头。我才说:“麻烦您了。”
宋长宁从沙发的角落里拿了个纸袋子出来,是个简简单单的牛皮纸袋,我往里面看了看,是一件衬衫裙和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面似乎装着些中药,我拿出来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