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我笑着指指我自己。

她没忍住笑了一下，把切好的柠檬放在杯口：“这算性骚扰吧。”

“算吗？”我叹气，“好吧，那我不问了。”

她没说话，微笑着递来两杯酒，一杯是深蓝色的，另一杯则是透明的，里面放了一块红色的心形果冻。

“这杯是我送你的，里面没有酒精，就当作花的回礼了，”她指了指那杯透明的酒，说着学着我刚刚的样子，“喜欢吗？”

我看着里面红色的果冻一沉一浮：“还行吧。”

“只有还行吗？”她假装威胁我，“我的手艺可是很好的。”

我赶紧举手投降：“喜欢喜欢。”

她看起来心情大好的样子，又说：“我让服务生帮你拿过去。”

“等下，”我叫住她，“我还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

“现在有时间吗？”

她看了看表：“待会就到换班时间了，我可以溜号个几分钟。”

“那你再叫我，”我说着叫来一个服务生，“待会见。”

“你要借什么啊？”她有些好奇的问。

“秘密。”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待会你就知道了。”

我回去又坐了几分钟，看到吧台那边陆陆续续回来了两个人，应是在交接换班的事。哥哥看我一直往那边打量，忍不住笑话我：“这么上心。”

“也不是。”我淡淡的说。只是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用我熟悉的方法应对，让我能暂时忘掉何悠然和他带给我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这算不算脚踏两条船。

我还没来得及研究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徐影和同事交代了些什么，转身离开了吧台，接着出现在一楼的楼梯口处，她看了我一眼，又转身躲到楼梯后面。我起身：“不跟你啰嗦了，祝我好运。”

“祝你好运。”哥哥懒懒地说，顺便和我击了个掌。

我走到她身边，这里正好是个死角，不论是楼上下来的人还是一楼的人都很难发现，大概只有从斜对面的卫生间那个角度可以看到一些，我听到卫生间传来一些声响，听起来像是呕吐，估计里面的人喝的也不少，一时半会还出不来。

“你要借什么啊？”她好奇的问，“快说快说，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想借你的几分钟时间。”我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她下意识的后退，后背很快就抵在墙上。

“这算是彻彻底底的性骚扰了吧。”她故作镇定，但是脸已经有点红了。

我笑笑，捡起她的一绺马尾吻了吻：“可以吗？”

她转头往吧台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才点点头。我揽着她的腰，先是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脸颊，又吻上嘴唇。她身上的花香味几乎要把我包围了，我一边吻着一边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轻轻的推了我一把，我便放开手，她的脸有些红：“时间到了。”

“好，”我叹气，“时间总是不够用。”

“周末不是还要见面吗？”她微笑。

“也对，”我又吻了吻她的额头，“那我们再联系。”

她点点头，恋恋不舍的牵了牵我的手，又凑过来吻了我一下，才转身离开了。我顺着她离开的方向看去，在她转头看我的时候笑着冲她挥了挥手，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打算回去继续把甜品吃完，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何悠然站在卫生间门口，而且几乎是愣在原地的状态。

我正好和他对上了视线，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怎么会在这？我莫名其妙的有些烦躁，他不是同学聚会吗？为什么要来这里？而且怎么就偏偏让他看到了？

就这么愣了几秒，我试图转移话题，忘掉这种莫名其妙的焦躁情绪：“刚刚是你在卫生间吐吗？”

“啊？啊。”他下意识的回答，“我喝了点酒有点不舒服。”

徐影走了，我们之间也隔着段距离，但尴尬的气氛似乎还在继续蔓延，这么隔着老远喊话也不是办法，我干脆走过去，挑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还难受吗？”

他摇头，但看起来不像是不难受的样子。我又说：“你和谁一起来的？让他们把你送回去吧。”

“……和我同学，”他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晚晚，我和你说过。”

“你和同学来情侣餐厅啊？”我笑。

他看上去好像有点生气了，赌气一样的说：“你也来情侣餐厅了。”

我刚要解释，哥哥从餐厅的方向走过来，他先是看见了我：“怎么这么久？他们最后一轮点单了，”然后才看见何悠然：“你怎么在这？”

何悠然一脸吃惊，我赶紧解释，虽然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解释：“我和我哥一起来的，他被他男朋友放鸽子了，预定也不能退改。”

“哦。”他看起来心情好了一点，但还是对刚才看见我吻徐影的事念念不忘，连跟哥哥打招呼也是有气无力的：“向先生。”

“你谈恋爱了？怎么来情侣餐厅。”哥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挑唆。

“我没有！”何悠然立马激烈的反对，“我才没有！”

何悠然还是头一次这么激烈的说话，哥哥有些吃惊，我赶紧给他比了个他喝多了的嘴形，继续对何悠然说：“让你同学把你送回家吧，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何悠然拼命摇头，“晚晚我能和你聊聊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有两个人从餐厅的方向走过来，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和一个乖巧可爱的女生，两个人看起来都是学生，看见何悠然就径直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啊？”

“师哥。”何悠然只和男生打了招呼。

“你是不是喝多了？”那个女生看起来很紧张，“我送你回家吧？”

“我没事的，”何悠然回她，又做了介绍，“这是我学校的师哥，这是我同学。这两位是我朋友。”

我们握了握手，哥哥皱着眉看着那个男生：“你是……你是不是文其鸣？”

那个男生看起来很惊讶：“是我，您是？”

“我是吴言的侄子，我叫向阳，”听到那个名字我也想起来了，这个人是吴叔叔带的研究生，而且好像还要继续跟着他读博士。哥哥继续说，“我去年去你们学校做过一次报告。”

文其鸣也反应过来了：“向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没认出来您。”

“这儿灯光实在是不太清楚，没事的，”哥哥笑笑，“我和我妹妹来这边吃个便饭，你们是来聚餐的吗？”

“是，我们几个同学过来吃顿饭，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您……”

我也象征性的参与了几句他们的谈话，毕竟我和文其鸣只是见过面的关系，不像哥哥还在吴叔叔的安排下指导过他的论文。我又转头看了看何悠然，他依旧在看我，他旁边站着那个女生，她一点也没有要和我们说话的意思，只不停的围着何悠然打转：“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让厨房拿点醒酒药过来？”

何悠然没说话，但是脸色涨的越来越红，下一秒就冲到卫生间又开始呕吐。哥哥和文其鸣都被喧哗声吸引了注意，文其鸣一脸尴尬：“师弟是我硬拉来的，但是好像不太能喝酒，刚刚在楼上已经说话都有点费劲了，我们也是看他去了卫生间很久才来找他的。”

这家餐厅也不是只提供情侣套餐，二楼也有个小酒吧，还有一些大小包房供商务聚餐使用。不过一般来这里聚餐的大多都想沾点一楼的暧昧气氛，我看了看那个和文其鸣一起下来，现下正着急的朝卫生间方向张望的女生，大概猜到了一些。

“他喝了多少啊？吐成这样？”哥哥一脸疑惑。

文其鸣呵呵了一声，举起手比划了一下：“一瓶啤酒他也就喝了这么点吧，就开始犯晕了。”

哥哥的疑惑瞬间变成无语。没想到何悠然酒量这么烂，估计也就吴叔叔能和他比一比了。正好他吐完了，一脸苍白的从卫生间出来，拒绝了那个女生想扶他的要求，还是转头看着我：“晚晚。”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我没有告诉他的义务。我原本想拒绝，可他那双好看的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眼神很坚定，表情带着点悲伤，我不知怎么的心软了，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可以。”

他松了口气，但脸还是很红，而且好像还是说话不是很灵光，掐了掐额头靠在门框上。哥哥那边还在社交，他和文其鸣之前就加过好友，这下干脆连下一次见面聊聊论文的时间都约好了，文其鸣看了一眼何悠然，又问：“向先生之前就认识他吗？”

“算是吧，之前我去吴老师办公室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一来二去的也熟悉了，”哥哥简直把谎话编的滴水不漏，“他也想跟着吴老师读研究生，所以有时候有什么问题也来问问我，今天更是凑巧了。”

“这么巧啊，我说吴老师怎么这么喜欢他。何悠然，你要是不舒服，让小茉送你回家吧，”文其鸣探头看了看何悠然，“我们可能还得再吃一会儿。”

“谢谢师哥，我没事的，”何悠然第三次坚定的拒绝了，“也别让陈姐送我回去了，我自己可以的。”

他旁边站着的那个女生一脸失望，可何悠然依旧没有要改口的意思。我对哥哥使了个眼色，他悄悄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对文其鸣说：“我们把他送回去吧，正好我们也快走了。”

那个女生还想说什么，但何悠然摇了摇头，礼貌的说了一声不必了。他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但依旧很坚定：“谢谢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