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答应了一句，在吴叔叔背后瞪了一眼何悠然，他做了个鬼脸，悄悄拉了拉我的手。
哥哥抱着他的平板从玄关走进来，估计刚刚是去停车了。看见何悠然依旧是一脸不快：“哼。”
“向先生，我给你买了点心。”何悠然把吧台旁边的礼盒拎起来，“吴老师我也给您买了东西。”
吴叔叔还在发呆，哥哥是一听到有吃的绝对不能落下，快步走过来问：“什么点心？”
“是我老家的点心套盒，种类挺多，我从网上买的，”何悠然把盒子递给哥哥，“还有配套的米酒，我听晚晚说你喜欢喝酒。”
哥哥拎着那瓶包装的非常精致的酒晃了晃，一看他就很喜欢，却还嘴硬不说，只是憋出来了个“哦。”
“好好说话，”吴叔叔总算从发呆的状态缓过神来了，过来敲了敲哥哥的脑袋，又对何悠然说，“来吃饭吧，心意我收到了。”
事实证明我从一开始根本就不必担心和紧张，整顿饭吃的非常融洽，何悠然本身就是话不嫌多，再加上哥哥在旁边添油加醋的接话，从灰市聊到集训，又说到吴叔叔编的几本书，有几次甚至把吴叔叔都逗笑了。我在旁边看他们聊天，看着何悠然的黑眼睛在灯光下熠熠发亮，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在桌子底下悄悄地牵住了我的手。
“我也知道你在课堂上积极，”吴叔叔说，话题又转回到吴叔叔在学校教的课，“虽说我的课大家都很赏面子不会缺席，但是像你这样每次课非第一排不坐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何悠然笑：“坐第一排才听得清，而且我有点近视，吴老师您也是知道的。”
“你那篇论文写的也不错，如果你想在灵士界出版，或者在普通的杂志上刊登都可以，有意向就告诉我。”
何悠然兴奋的点了点头：“谢谢吴老师！”
吴叔叔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又说：“不过我之前听小晚说，你这么卖力是想做我的学生。”
何悠然大概没想到吴叔叔会问的那么直接，犹豫了一秒还是很坚定的说：“对，我特别想做您的学生。”
“我上一次收学生……也隔了很久了，毕竟这种东西在精不在多，也不能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吴叔叔在桌子上点了点，“说吧，怎么这么坚定想做我学生？”
“就觉得您很厉害，”何悠然认认真真的回答，“您灵力在全国等级都是最高的，编了那么多书，而且人也很好。”
吴叔叔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摩挲着他手上的戒指，最后竟淡淡的笑了一下：“你倒是有什么说什么。”
哥哥还在旁边试图生气：“油腔滑调的臭小子。”
吴叔叔没理他，只是对何悠然说：“还有半个月就期末考试了，如果你的试卷能让我满意，我就收你做学生。”
话一出口除了他以外的三个人都愣了，我和哥哥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么多年多少人前赴后继的想拜吴叔叔为师，甚至老师和祁落都在劝他多收几个学生，他却始终固执的不听，连我和哥哥都没有要纳入门下的打算，这次却轻而易举的就给何悠然这么大的机会。
何悠然也只是愣了短短的一小会，很快就激动起来：“吴老师您说真的吗？满意的试卷是我考满分吗？”
吴叔叔淡淡的笑了笑，也看不出什么太多的表情：“这么有信心？我的课从来没人拿过满分。”
“我可以创造历史，”何悠然信心满满，“不管怎样，吴老师我会努力的！”
“这么积极是好事，”吴叔叔说，“等你的期末成绩了。”
吴叔叔这么大一个决定砸的我还有点懵，但是吃过晚饭，又吃了点点心，大概九点何悠然叫车回去的时候依旧非常激动，我送他到门口，他拉着我的手晃来晃去：“晚晚我感觉我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你怎么这么讨吴叔叔喜欢啊，”我还没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和他有什么亲戚关系？”
他忍不住笑：“哪有，我家就那么几个人，怎么凭空多出来一个这么厉害的亲戚。”
“不管怎么样今天很顺利，”我叹了口气，“回去好好复习，你的梦想在向你招手呢。”
“我的梦想在这呢，”他低头在我脸颊上吻了吻，“晚晚，你也是我的梦想。”
“今晚情话超标了。”我笑着说。
“情话哪有超标的，”他不乐意的说，“我对晚晚说多少都不嫌多。”
他的眸子似乎无时无刻都很明亮，里面满满的都是星河一般的光芒，我越看越觉得好看，也越看越喜欢，干脆踮脚吻在他嘴角：“说的也是。”
我回去的时候哥哥趴在吧台上喝酒，挤眉弄眼的把我叫过去：“吴叔还在发呆，你快看看，他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你还要不要命了？”我忍不住敲他。
吴叔叔坐在沙发上，把何悠然带来的两个礼盒拆开了，我远远的看过去，有一盒是咖啡，另外一盒似乎是领带夹之类的装饰品。他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的背影看上去很反常，怪不得哥哥不敢过去。
“如果不是老年痴呆，”哥哥犹犹豫豫的说，“你看他今天老是盯着你男朋友看，不会喜欢他吧？”
还好我没在吃东西，不然铁定喷出来。吴叔叔大概是听到了我们在这边咬耳朵，从沙发那边探出头来：“你们两个聊什么呢？”
“没没没没啥，吴叔你你你还不回去吗，都快十点了。”
“这就回了。”
“哦，”哥哥小声嘟囔了一句，又不怕死的补充，“宋长宁他医院神经外科很厉害的，吴叔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去看看啊，毕竟老年痴……”
我赶紧把哥哥的嘴捂上了，我可不想听他挨揍时候的鬼哭狼嚎。吴叔叔瞪了哥哥一眼：“我看你脑子还不如我灵光。”
“我哥喝多了。”我赶紧替哥哥辩解一句。
吴叔叔破天荒的也没继续追究什么，虽然我敢肯定刚刚他肯定听出了哥哥说他老年痴呆的意思。他只是摸摸我的头，拎着两个盒子就回去了。哥哥看着吴叔叔离开的方向：“真要命，吴叔到底是喜欢你男朋友还是不喜欢，你看今天吃饭的时候他还挺开心的，你们一出门他就不说话了，在那拆盒子。”
“他对你男朋友也这样？”我问。
“我哪知道，你看他俩都不怎么说话，两个人凑一块不得尴尬死。”哥哥赌气似的喝了口酒，“他们肯定见过面，但我每次问宋长宁，他都说不用我管。”
“感情真好。你俩什么时候结婚？”
哥哥立马炸了，拿着酒杯摇头晃脑：“和我结婚？他不配！”
“……”我懒得理他，只是默默的把泼在我手上的米酒擦干净。哥哥歪头看我：“小妹，我今天看何悠然挺喜欢你的。”
“他不一直都那样吗？”我随口说。
“我之前觉得他不怎么样，成天叭叭的说一堆，出身也一般般，根本配不上我妹妹，”哥哥乱七八糟的嘟囔着，“不过今天看他这么喜欢你，勉强还说得过去吧。”
我看他一脸别扭、却又不得不说实话的样子着实好玩，忍不住拿手肘碰了碰他：“你要求这么高，能让你说句好话还真是不容易。”
“他一定得对你特别好才行，”哥哥认真的看着我，“特别特别好，不然你就告诉我，看我不把他狠狠揍一顿。”
哥哥那双褐色的、温润的眼睛和模糊记忆里的另外一双眼睛微妙的重合了，是爸爸的眼睛。我看着它们，突然有点冲动，站起身抱了抱哥哥。
哥哥比我还慌，手忙脚乱了几秒，小心翼翼的搂住我：“没事小妹，哥哥爱你。”
“你吵死了。”我在他怀里闷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