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说话算话。”
“那好吧,”他扑过来抱我,又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晚晚辛苦了,我等你回来。”
“好。”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却感觉他好像在原地愣住了。我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吴叔叔站在从二楼下来的楼梯上,半边脸隐藏在阴影里,呆愣在原地,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悲伤,他的眼神落在我们身上,那一瞬间好像苍老了几十年。
“……吴叔叔?”
他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跟我来。”
何悠然又投来担心的眼神,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比了个没事的嘴形,跟着吴叔叔去了书房,他看起来还是不太好,黑眼圈严重的吓人,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坐。”
我小心翼翼的坐下了,吴叔叔一眼看到了我脖子上的伤口,眉头紧皱:“怎么受伤了?”
我把祁落告诉我的话大概和他说了说,吴叔叔脸色更难看了,骂了一句混账,又说:“你别管他,等会我再给你检查一下那个伤口。”
“好。”
然后就是有些尴尬的沉默。明明是吴叔叔找我过来的,可他似乎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他皱着眉,不停的转着自己的婚戒,最后还是我受不了了,打破了沉默:“吴叔叔,其实我有点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回过神来,皱眉:“什么?你知道什么?”
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不就是何悠然的真实身份吗?我已经知道他是祁落的儿子了。”
吴叔叔大为震惊,甚至我一连说了好多,他还没反应过来,还呆在原地:“因为之前苏金木有意无意的提了好多关于何悠然的事,我就觉得有点奇怪,随便查了查就发现他爸爸的身份也不对劲,加上你之前不是在查他送给你的那个领带夹,会员名单里正好就有祁落的原名何愿,所以……吴叔叔?”
他还在发呆,我又叫了他好几声他才说:“是祁落的儿子,你查到他是祁落的儿子?”
“对啊,”我很奇怪,“不是吗?”
吴叔叔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容苦涩:“是……他就是祁落的儿子,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查出来了。我以为你和他感情那么好,是因为还不知道这事。”
“我知道……但是那有什么办法,”我无奈的说,“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事,更何况我喜欢的是他,跟他爸没关系。”
吴叔叔莫名其妙的开始八卦起来了:“真的那么喜欢他?”
“吴叔叔!”我抗议,“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而且你明明知道他是祁落的儿子,你还不告诉我!你还利用我去套他的话!”
我控诉了一堆,吴叔叔的表情从震惊变为无奈:“连这个你都看出来了。”
“我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你这么多年白教我了,”我哼了一声,“吴叔叔,你居然真的舍得把我和祁落的儿子放在一块,你对祁落那么紧张,倒不怕我在他儿子身边出事。”
“你不是打得过他吗?”吴叔叔说,“而且就凭你的性子,我让你别和他在一块,你会听?”
“不会。”
“那不就得了。”
气氛有些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我又说:“所以……他真的是祁落的儿子?”
吴叔叔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转着他的婚戒,算是默认了。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虽然我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但板上钉钉还是让我很难受:“可是祁落的儿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他是谁的儿子,真的重要吗?”吴叔叔轻声说,“重要的是你很喜欢他,不管他是谁都不会有影响。”
“但是我也不能恋爱脑啊,”我无奈的说,“我是很喜欢他,但是这也不能改变有一个最坏的可能性,如果他是祁落派来的,故意接近我,想要害我怎么办?”
“……也不是没可能,”吴叔叔艰难开口,“但是我没想到你能耐得住性子,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怕你知道以后受不了刺激。”
“那倒不至于,”我喃喃说,“只是吴叔叔,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啊。”
吴叔叔沉默了一会,又说:“你看他的行为举止,像是最坏的那种可能性吗?”
“不像吧,”我小声说,“但是人心隔肚皮,我也不敢说得太绝对。”
“我也觉得不像,”吴叔叔说,“我这两天把家里的所有资料、藏品和灵力回路都检查了一遍,他根本就没碰过这些东西。如果他真的是和祁落一路的人,怎么会不去看这些。至于和你的关系,只有你们自己清楚,他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假意利用。”
“我……”我咬紧牙关,他的笑容和眸子像回马灯一样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个方面,最近也只是偶尔试探过他的意思,并没有什么异样。现在这件事既然确定了,我会多留意这方面,直到得出一些更合适的结论。”
吴叔叔笑了:“很好,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孩子,非常谨慎。”
“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我小声嘟囔,又说,“那吴叔叔你故意和我吵架也是因为这个吗?你是想看这件事会不会通过何悠然传给祁落?”
吴叔叔愣了一下,不置可否的甩了一下头:“差不多吧,他肯定会告诉祁落一些事,告诉了什么,祁落什么反应,都是我想知道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吴叔叔说得很含糊,好像在隐藏着什么。而且他对何悠然的态度未免也太积极乐观了,既不像他一贯的风格,也不像他对待祁落相关的事情该有的风格。
“我不敢说我看人百分之百准,但我觉得这个孩子没什么坏心眼,”吴叔叔一针见血地指出,“但是如果他不知道这件事,以后的路只怕会更难。你想想看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你,再知道了祁落做的那些事,他该如何自处?”
“……这也是我担心的。”我垂头丧气的说。
“如果你需要我给你建议的话,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维持现状,”吴叔叔说,“显然祁落并不想把我们之间的破事告诉他,你们还可以照原样相处着,等到事情真的进一步发展下去,最好的选择也是我们先出手,告诉他真相。”
就这样相处着吗?我喃喃自语,可这整件事就像个没有倒计时的定时炸弹,万一哪天冷不丁的引爆了,还会有挽回的余地吗?
吴叔叔看出了我的为难之处,又说:“当然这也只是我的建议,如果你觉得难受,想先和他分开一段时间,我也支持。”
我摇摇头:“不会。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哪怕这条狗会咬人,我也要养在身边,亲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吴叔叔的表情有点古怪,我才意识到我刚刚说的话好像和我一贯的乖巧人设不太相符,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没有这个重要的信息来源,目前来看风险还是可控的。”
“……也行,只要你自己觉得合适,”吴叔叔说,“不过看你这个态度,倒也是件好事。”
“好事?什么意思啊。”
吴叔叔用指关节轻轻的敲着书桌:“之前关于祁落的事,我一直让你们避着躲着,一是不想太快让你们知道父母的事,二是你们还小,帮不了我太多。现在你们大了,祁落开始向你们下手了,这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了。我打算从今天开始主动出击,祁落想玩的游戏我会陪他玩,只是这一次,赢家必须得是我。要加入吗?”
我笑了:“吴叔叔,你是在问我要不要向杀了我父母的人报仇是吗?我求之不得。”
“好。有你和小阳帮我,这次我一定会赢的。”吴叔叔也笑了,“要让你的父母知道,我信守了当年的承诺,把你们养大了,也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