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吃了一口:“还好吧,你配点苦的东西吃。”
“才不要,”哥哥一口拒绝,“甜的总比苦的强。”
我无语,转头跟宋长宁聊天:“你们过段时间要回老家是吗?”
“嗯,我妈妈想见见向阳,正好也快到我妹妹的忌日了。”
“是在月底还是下月初啊?替我也带个好。”
“月底,”宋长宁也把蛋糕放下了,估计是觉得太甜,“我打算这两天问问吴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先回老家,然后直接去参加婚礼。”
“不是什么大事,肯定没问题的。”
“那就好。我主要是怕担心来不及准备婚礼,向阳对这件事可上心了,睡觉说梦话都在念叨。”
“喂!”哥哥砸过来一只叉子,“就你话多。”
我忍着笑:“虽然哥哥是主持,但是提前一天到肯定来得及,不会赶不上的。”
“那就好。不过我从来没参加过灵士的婚礼,应该会很有意思。”
“一般来说会有挺多跟灵力相关的环节,不知道祁幼竹保留了多少。”
“她全删了,”哥哥吃了一嘴蛋糕,说话含糊不清,“只留下了两个环节会用到一点灵力,我估计她可能是在婚纱店被灵力吓到了,不想再看见。”
祁幼竹在婚纱店的反应的确是大的过分,看来幼年的事造成的阴影,实在是很难消除。我说:“也罢,反正一般的来宾都看不到灵力,而且她是新娘,没什么不可以的。”
“也是,随他去吧。”哥哥咬着叉子,“不过我得让吴叔送我套新的西装,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
“你西装多的一个衣柜都塞不下。”
“哎呀,这不是特殊场合嘛,”哥哥笑的贱兮兮的,“再说吴叔那么有钱,我找准机会敲他一笔,错过岂不是亏了。”
哥哥背对着连廊门,又说的眉飞色舞,正好没听见也没看见吴叔叔刚从门口进来,听到哥哥说的话,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我和宋长宁沉默了,坐的远了点,哥哥开始挠后背:“奇怪,怎么后背阴气阵阵。”
大概是看到我俩的表情大事不妙,哥哥僵硬的转过身,正好对上吴叔叔微笑的目光,在一系列父慈子孝的画面过后,哥哥呲牙咧嘴的揉着耳朵,缩在我和宋长宁身后:“吴叔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一声还能听到这么精彩的演讲吗?”吴叔叔瞪他一眼,“本来是想叮嘱你们去婚礼的事,你倒好,在这偷偷的想阴我。”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哥哥苦着脸说,“您有什么指示啊。”
“婚礼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哥哥老实回答,“主持稿定下来以后会给你看一遍的。”
“那就行。虽然是第一次,但是是你朋友的婚礼,也别太紧张,”吴叔叔看了眼宋长宁,又问我,“小晚,你给小阳说了没有?”
“……还没,”我说着和宋长宁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只有哥哥一无所知,一脸茫然的看看我又看看吴叔叔:“什么呀什么呀,要告诉我什么?”
“择日不如撞日吧,”吴叔叔一锤定音,“正好大家都在。”
事情比我想象的轻松很多,哥哥安静的听完了祁落杀死父母的事情,苏金木告诉我的事,还有何悠然真正的身份。虽然有几次我能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很明显的跳了跳,或是手在微微发抖,但宋长宁每次都会轻轻拍拍他,他就能慢慢恢复下来。
我全部说完以后哥哥沉默了一会,一脸拧巴:“我说你们最近在瞒着我什么,原来是这些。”
“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是想挑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我赶紧说。
“哎呀小妹,对哥哥这么没有信心,”哥哥胡乱揉了一把我的头发,“放心,我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突然跑走的。”
气氛尴尬的沉默了一会,除了他以外大家都知道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告诉他,而是因为他每隔月余就要发作的梦魇。
“所以去婚礼和集训的时候一定要万事小心,”吴叔叔的声音很温和,“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你们身边,所以保护好自己,也要看好妹妹。”
哥哥点头,又问:“那小妹你还要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太危险。”
“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多少有点尴尬,但我还是说,“我喜欢他。而且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留他在身边,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
哥哥的表情有点复杂,我知道他肯定是想吐槽我,但碍于吴叔叔还在,也没说什么。他闭了闭眼:“所以现在我们要主动出击是吗?我们要正面刚祁落,直到他为当年做的事付出代价为止。”
“对。你要加入吗?”
“那还用说!”哥哥砸了一下桌子,“当然要加入!这种人怎么能放他活着,为了父母,这个仇一定要报!”
宋长宁也说:“虽然我不知道我能帮到你们多少,但是我一定能保守秘密,直到你们成功的那天。”
“好!”哥哥很亢奋,但我能看出来,他的眼底还有深深的愤怒和悲伤,他伸出一只手放在桌上:“为了爸妈!”
“真是幼稚……”我无奈的笑。但没想到吴叔叔第一个把手搭了上去,微笑着说了一句:“为了大哥和嫂嫂。”
宋长宁也伸出手。我也伸出手,我们四个人的手叠在一起,伴着哥哥的欢呼声一起举起:“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吴叔叔点了点头,但也没说什么,默默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眼哥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在想我们的父母吗?是不是看着我和哥哥,又让他回到了二十年前,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能让他得到些许安慰,也能让他有继续前进的勇气。
哥哥安静了一会,突然又蹦出一句话:“当年是有人告诉我混沌杀了父母。”
我一愣:“什么?”我一直以为是他自己在哪本书上或是新闻上看到的。
“当年有人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想找吴叔谈谈父母的事,当时吴叔你不在,我就说有事可以先告诉我。那个人就直接说关于混沌的报告已经整理完毕了,也能确定是它杀了父母没错,问你什么时候能去总督所签个字。”哥哥说。
“我怎么不记得你和我说过这事。”吴叔叔皱眉。
哥哥苦笑了一下:“我哪里还记得那些。我挂了电话就去撬书房的门锁,进去以后把所有有关的资料都看了个遍,当时把我气的,把那个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直接跑到老师家里去了。”
我们小时候吴叔叔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护着我们的,任何从外界得到的消息,哪怕是我们看的书他都会筛选一遍再给我们看,剩下的书都会锁在他那边的书房。
吴叔叔沉默了一会,“对不起。”他的声音很痛苦,“我该告诉你的……至少不应该瞒着所有的事。”
“吴叔你说啥呢,又不是你的错,”哥哥伸爪子扒拉了一下吴叔叔,当年吴叔叔经历了那么多,还要从痛苦中抽身出来养我们,我们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我们好,哪怕现在看来有些不妥,也从未有错,“但是现在回想一下……那人的声音的确有点耳熟,像是祁落。”
“除了祁落还有别人吗?”吴叔叔无奈的笑笑,“我的电话不管怎样也不该打到你那里,那个时候所有的档案已经封存了,也不用我的签字,他就是想把这件事告诉你。”
哥哥那个时候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我的后背漫上一丝凉意,到底有多狠的心,才能对一个孩子说出这么杀人诛心的话。
“他真的是疯子,告诉我这些,”哥哥喃喃的说,“爸妈都没了,这还不够吗?”
“小阳,他是疯子,咱们是理解不了疯子的想法的,”吴叔叔耐心的安慰着他,“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太脏的东西不能多看多想,不然会污了自己。”
“记得。”哥哥小小声的回答,一只手在桌子下面死死地拽着宋长宁的衣摆,“所以他必须死,至少,要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就算拿他的命去赔爸妈的,也根本不够。”
果然,哥哥的内心还是对这件事极度介意,哪怕表现的再亢奋,内心也更多是愤怒。我和吴叔叔有些担心的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哥哥消化了多少,又能承受多少,最后他上床去睡觉的时候眼神还是有些涣散,宋长宁慢慢的抚着他的后背。我担心这么大的刺激会不会影响到他,我干脆裹着毯子在二楼的衣帽间缩了一个晚上,这样如果哥哥出事我就能以最快速度赶过去。
我拿了爸爸的几本手记,又喝了杯咖啡,硬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好歹一晚上都没怎么出事,我在凌晨五点左右没撑住睡了过去,最后是被何悠然的信息叫醒的,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沙发旁边放着的一盘三明治和一瓶果汁。
旁边的纸条上是宋长宁的笔迹:“向阳没事了,我带他出去散步。”我又看了看手机,何悠然没发什么信息过来,倒是吴叔叔有几条消息,是凌晨发过来的,我光顾着看书没有注意:“我放了几个符咒纸人过去,遇到事情千万别逞强,及时叫我。”
果然,吴叔叔也一夜都没怎么睡。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大家都挺折腾的,但是好歹哥哥没事,或许他的状态好了些,多少能控制一些自己的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