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阳:“你说什么?那两人是陆勋派来的?他为啥要威胁你?”
庄春山:“不是他,还有谁?”庄春山就把在明河桥看到陆勋与女英语老师鬼混的一幕说了一遍。
申阳“呸”了一口,气愤地说:“真不要脸,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欺人太甚!不过春山,兄弟说一句内心话,你还真不能把他的糗事捅出去,对你没好处。”
庄春山:“咋了?我又没啥过错!”
申阳:“你可能不知道,陆勋之所以恁么张狂,他是有靠山的,陈副校长是他姑父。”
庄春山“哦”了一声,拍了拍脑袋:“怪不得呀!”他联想到陈副校长对陆勋的种种偏袒,豁然开朗、茅塞顿开了,然后话头一转:“他私德不好,他姑父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包庇他呀!”
申阳:“管他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庄春山气愤地说:“他迟早会付出代价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说完,幽幽地长出一口气,看了看屋内的摆设:一个布档把房间一分为二,里面是卧室,一张大床上叠着一床被子,床边是一张书桌,桌上摆着厚厚一撂书。书桌靠着窗台,窗台上放着一台黑色录音机,墙角立着一个花色布衣柜。外面是厨房,一张锯掉半截桌腿的桌面上放着煤气灶,灶上置一口铁锅,桌旁是钢质煤气罐。靠墙支着一辆旧自行车,还有一个茶几和几只木凳子。庄春山苦笑一声,参加工作两三年了,这就是自己积攒的全部家当。不用清点,没一件值钱的东西。他忽然生发了一股自怜自叹的感情,真的是守着清贫,耐着寂寞,干着工作,一无所有。
庄春山问申阳:“你屋内最值钱的家当是啥?”
申阳亦苦笑:“你又不是没去过,有啥你不知道?”
两人叹了一口气,无语了。
庄春山起身用铁茶壶灌了满壶水,放到煤气灶上烧水,嘭地一声,煤气灶打着了,蓝色的火苗裹着火焰,舔着茶壶的底部,茶壶发出了“滋滋滋“的响声。就在他们聊天的当口,水开了,沸腾的水把壶盖顶了起来。庄春山给申阳倒了一杯山州绿茶,这是他在镇上买的最便宜的春尾茶,两人边喝边聊,一股浓浓的苦味儿顺喉而下,流进肚子里,然而越品越香。在咖啡碱的作用下,两人谈家庭,谈人生,谈抱负,谈现实,越聊越兴奋。
申阳:“咱们出身农家,起点低,干事难。”
庄春山:“啥样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成为什么样的人。”
申阳:“你能选择出身吗?起点低,平台就低。”
庄春山:“不是的,起点低是上天给你一个富有弹跳力的跳板,人无论如何卑微,只要坚持梦想,就一定会了不起。”
看来申阳同学是一个乐观主义者,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意与远方。
两人相谈甚欢,一直到深夜,意犹未尽。
送走了申阳,庄春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回想近一段时间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和姐夫陈来顺自去年分别后,就一直没有联系,他不知道陈来顺这一年多来的状况。只是后来从姐姐庄春晓口中了解到他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