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庄春山来明河高中工作不久,就明显感受到私立高中与公立高中迥然不同的氛围。这里的学生对老师不是言听计从,甚至不以为然,他们有自己的思想,还要与老师辩一辩。同样都是处于青春期的孩子这里的少年明显个性要张扬得多。师生间的情分弱了许多,同事间的温情淡了点。教师总觉得自己是打工仔,找不到归宿感。更重要的是,庄春山不仅没得到预想中的高工资,而且工资发放不及时。这是因为处于创业期的民办河高中在发展上举步维艰、经济捉襟见肘,它原先是租房办班,生源多了,才在选择在现在的地址上购地建校。明河高中由几位出资人共同兴建,股份制,实行董事会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三位出资人出任校董事会董事长和董事,聘请职业校长管理学校。为了生存和发展,他们更加注重教学质量,也更加注重以优厚的条件挖掘好苗子,这种质量为王的教学导向深深地刷新着庄春山头脑中固有的观念,他无比珍惜这个难得的工作机会。
但是明河高中的生源大部分是不够公立学校录取分数线的学生,在日益激烈的生源大战中,明河高中生源明显不够,又盲目扩张,摊子铺得太大,又没企业财团做后盾,全凭银行贷款维持生计。学校欠银行的债务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每天的利息就达三千多元,给这个前进中的民营学校带来了深重的危机。它不仅兑现不了教师的奖金,就连正常的工资也要拖欠,这严重挫伤了教师的积极性,教师队伍不稳定,庄春山感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他没有把自己的感受向任何人说起,包括珍妮,他怕她为自己担心。
珍妮对庄春山说她要看看庄春山的新单位。庄春山说:来呗!珍妮身着一套粉色的运动装,脚穿一双白色运动鞋来了。高挑的个子、丰满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不施胭脂,恰似清水出芙蓉。大大的眼睛忽闪着仿佛会说话似的,一头秀发挽在脑后,显得干脆利落。庄春山春风满面,挽着珍妮的手走在校园的路上,他感慨万端,自己无论走到哪里,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珍妮都是不离不弃,此生能得到珍妮的爱情,是自己一生的福气。庄春山带珍妮去食堂吃饭,在校园散步,参观宿舍,珍妮没表现出一丝扭捏。
庄春山问起珍妮的近况,珍妮说很好。庄春山送珍妮返校,两人坐着机动三轮车到火车站,再转乘开往山州师大的十八路公交车。奇怪的是,他们看到公交车上不少人戴着口罩,难道都热感冒了,这可是三月呀。这时候他们听到身边两个女人的对话。
“可厉害了,从去年底就在南方蔓延,今年初到了内地,听说有的城市戒严了!”
“胡说,现在医学恁么发达,哪来的人瘟,专家说这是非典”
“非典?”庄春山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语,他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冒出这么一个新名词儿,而且来势汹汹,如洪水猛兽。
庄春山把珍妮送到山州师大门口,珍妮就被隔离了,这让庄春山惊讶万分,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说:“这是规定,整个山州师大从今天起全部封闭了,所有师生一律不准外出;之前已经外出的人员返校,都要隔离观察半个月。”这让庄春山心惊胆战,又为珍妮牵肠挂肚,都是该死的非典惹的祸。庄春山赶紧离开,当他急忙折回明河高中时,明河高中也戒备森严!几千师生被圈在校园这方狭小的天地内,不准外出,大家唯一了解外部世界的渠道是电视。庄春山每天在电视上看到穿着白大褂、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抢救危重病人的镜头。
除了上课外,大家窝在屋里看电视。可是这段时期除了非典,还有关于美伊战争的新闻占据了电视画面,这让二OO三年的春夏之交变得极不平静。
“打仗了,没有上课的同志快看电视!”政治老师比别人更敏感于国际政治。
“谁跟谁打仗?”有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