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牛带着鲁尔哈根冲向了山巅的中枢之庭,那本是两人原定的目的地,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被人骑在背上引发的狂怒使黑牛闹出了天大的动静,吸引来了无数双眼睛。
白瑾被迫停下了追逐的脚步。
他不得不应对那些被吸引来的怪物,它们从无到有,只是在转眼间。
在鲁尔哈根的余光里,白瑾被淹没在了聚集起来的怪物群中,他心中刚升起去帮忙的念头,强烈的颠簸再次从胯下袭来,黑牛始终没有放弃将鲁尔哈根甩下去的想法。
鲁尔哈根双手用力抓住黑牛的背脊,十指没入了黑牛的肌肉里,血染红了鲁尔哈根的两只手。
黑牛吃痛之下更加癫狂,背上的骑士也更不愿放手。
无疑,鲁尔哈根陷入了僵局之中,他只要被甩下去,不仅不能帮到白瑾,还会被暴怒的黑牛第一时间踩死,他留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专心与身下的黑牛搏斗起来。
白瑾不知道鲁尔哈根的心路历程,他只感觉眼前的怪物无穷无尽,遮蔽了他的视线,即使是四阶巅峰的身体,也扛不住这些强大怪物的轮战,在不知杀死或重创多少只怪物后,白瑾终于感觉到了疲惫。
红色荒原似乎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区别,天空始终笼罩着一层红色的薄膜,但白瑾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他的意识都开始渐渐模糊。
与鲁尔哈根在中枢之庭汇合似乎成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妄想。
“太多了。”他有些丧气,怪物怎么杀也杀不完,但他的体力和斗气就快要枯竭了。
虽然不会有真正的死亡,但这种无力感,尤其是拼尽全力后依旧无法改变现状所产生的无力感,让白瑾感到沮丧,他甚至感觉手中的长剑变得沉重,身体也变得迟钝。
从中央原野到红色荒原,难度骤然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其他的入梦者究竟是怎么穿过这片区域走到梦境世界的尽头的?
女人穿着贴身的轻甲,镀银的轻甲只堪堪包裹住了她的身躯,皮肤光滑的手臂裸露在外,她的肘部戴上了黑色的护肘,护肘看起来不仅做工粗糙,而且破破烂烂,随时有可能报废的模样,但没人会将目光放在这护肘上,因为那淡紫色的光滑皮肤简直让人着魔。
她手持着一个单筒镜放在眼前,镜中是一头又一头怪物涌向怪物堆里,就像是干旱的草原上无数的野兽冲向唯一一汪湖水。
看着看着,女人啧啧称奇:“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于是,她用单筒镜搜索着那个可怜的被怪物围住了的的倒霉鬼,在怪物的间隙中,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得益于梦境创造出的优异相貌,即使已经狼狈不堪,被围起来的战士依旧魅力无限,女人的脸上露出了好奇之色。
“标准的模板脸,模板身材?这是哪个傻逼?”
女人得意地晃了晃自己那呼之欲出的双峰,镀银的轻甲不过是皮革与精铁的混合造物,具备了一定的弹性。
“瓦娜斯大人,我们需要绕过去吗?或者说,去把他给救出来?”
在女人,或者说,瓦娜斯的旁边,一个相貌堂堂、正气逼人的中年战士发问道,他的语气明显是希望瓦娜斯选择后面一个选项。
“你希望我救他?乌伦索?”
乌伦索短暂的犹豫后说道:“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任何一个战士都是宝贵的,他们可以保卫中央原野以及拉格纳洛克。”
“啊哈?”瓦娜斯打了个呵欠,她伸出右手,纤长的手指在乌伦索的眼前打了一个响指:“可他有可能是和我一样的不死者啊,乌伦索,就算他死在了这里,也会在中央原野复活的。”
神女为约因特村民们创造了一个自由玩乐的世界,但这个世界里不仅仅有入梦者,还包括了怪物以及在怪物的入侵下艰难抵抗的人类,这些梦境世界中的土着,将死后仍会复活的入梦者们称为不死者。
瓦娜斯在看见倒霉鬼的第一眼,就认定了这是一个和她一样的入梦者,而且,还是一个没有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傻逼。
乌伦索将自己的单筒镜收好,正色道:“可他也可能是一个无法复生的人,就像我们一样,大人。”
“何以见得?”
这一刻,乌伦索的表情奇怪而扭曲。
直到他迅速将表情恢复,他才说道:“他看上去很正常,大人。”
瓦娜斯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是一个涵养很高的人,不至于为这一点事生气,不死者们会有这样的形象,但也不奇怪,毕竟无论是从外表还是行为上来说,不死者们确实不太正常。
但乌伦索是自己的随从,这样一开地图炮岂不是将自己也包围了进去,原来,自己在乌伦索心目中是这么一个形象吗?可自己明明已经算是比较正常的那一批了啊。
瓦娜斯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行吧,救吧救吧,等我撒泡尿再说,你先去通知黑银和萨米尔,告诉他们做好准备。”
瓦娜斯走到一旁,解开了裤子,熟练地开始了释放,他面朝高天,心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白瑾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了,梦境中的死亡并不可怕,他只是觉得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