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尔哈根眼神一凝,然后摇头否认:“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其实,鲁尔哈根知道提里奥乌斯指的是什么,约因特村总是给他一种家乡的感觉,像是另一个法弗纳镇,甚至,偶尔在思绪转换间,鲁尔哈根的脑海中会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干脆就在这里定居了也不是不行,他总是将其视作是离开家乡太久从而出现的乡愁。
但无论如何,这是不正常的。
鲁尔哈根的志向不是在自己的家乡待到入土的那一刻,他想念法弗纳镇,却不怀念,他更想成为故事里的光明骑士那样,用长剑扞卫开拓种族的土地,他想要和莱昂一起去到遥远的天江入海口,重建荣耀的滨海之国。
绝不是在一个安静的村庄了结余生。
一个潜藏在他脑海里的意识影响了他,提里奥乌斯的说法让鲁尔哈根感到恐惧,于是他本能地选择了否认。
提里奥乌斯:“你和那些误入这里的兽人、精灵以及其他的种族不同,那些家伙早就因为糟糕的生存环境丧失了敏锐度,来到这里之后就和来到了天堂一样,无法意识到另一道意识正在悄无声息地吞噬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他们本就拥有强烈的留在这里的意愿,所以一切水到渠成。”
“可你呢?你和白瑾一样,迫切的想要离开,偏偏另一个人在对你说留下,你会忽略这种撕裂感吗?”
鲁尔哈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里奥乌斯对他的情况了解的甚至比他本人还要清楚,他嘴硬之下的否认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鲁尔哈根问道。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自己精神上的呓语,再后来,他以为这是压力过大之下自己内心自发的减压排解,知道现在,他才意识到,那玩意儿似乎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提里奥乌斯:“另一个灵魂,或者说,一个早已死去却被以某种方式保存下来的人,经历过与你完全不同的人生,有着完全不同的思维,此时,他就住在你的脑子里。”
鲁尔哈根看着提里奥乌斯,似乎是在辨别炎魔话语的可信度。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荒谬了,偏偏又有着惊人的可信度,恐怖的事,这样的事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半响,鲁尔哈根说道:“我无法理解。”
他的人生中打交道最多的是冰冷的武器,最熟悉的是斗气与战技,对诸如灵魂、意识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他无法想象,另一个人的意识在自己脑子里慢慢侵占属于自己的大脑是应该如何做到,他只能问道:“我该怎么做?”
提里奥乌斯:“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约因特村是神女的领地,同时,也是属于神魂虫们的领地。
这是一个并不令人兴奋的故事,每一只神魂虫都是一个徘徊在世间不肯消散的灵魂,无数的灵魂聚集在一起,唤醒了一个强大的意识,这个意识能够操纵所有灵魂的力量,也因此与这些不甘的灵魂们签下了契约,她要留在这个被人遗忘的地方直到所有的灵魂都被唤醒重归肉身,完成这个契约的时间,将是永恒。
徘徊在蒙山之中虫群发出独有的灵魂波动,吸引那些迷路的智慧种们误入其中,穿过虫群构成的天幕,便进入了神女掌控的世界,同样,在穿过天幕的过程中,一只神魂虫会无声无息落在肩头,然后化作飞灰,一个古老的灵魂、混沌的意识进入这具鲜活的陌生的肉体。
只要是停留在神女的力量所能影响的地域内,意识取代原主的过程便是不可逆的。
“那为什么我没有受到影响!”白瑾喝问道。
提里奥乌斯:“你得到的馈赠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不过可惜的是,你虽然得到了钥匙,但是新世界的大门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关闭了。”
“兜兜转转,最终我们不得不和你站在同一战线,帮助你对付神女吗?”
面对鲁尔哈根的质询,提里奥乌斯坦然道:“没错,你们别无选择,也正是因为你们别无选择,我才会选择你们,如果换成是其他将这里认为是天堂的蠢货,我才不会理会他们,他们根本不会有逃离这里的心思。”
“那么你呢?你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为什么要反抗神女?”
“按照你的说法,留在这片地域的人都会收到神女的影响被神魂虫的意识侵占,难道说你还保留着原本的意识吗?”
提里奥乌斯的目光凝视着鲁尔哈根,有如实质,给人巨大的压力。
但鲁尔哈根已经不在乎了,他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一定要拿到一个答案。
“你说的没错,”提里奥乌斯微眯着眼睛:“所有人都会受到那个怪物的影响,慢慢被另一个灵魂侵蚀,可我不一样。”
两人紧盯着提里奥乌斯,竖起了耳朵,既然炎魔有不同之处,那么没理由他们做不到。
“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是我唤醒了那个怪物!她对我承诺过,会复活我的妻子和女儿,可她违背了诺言,多少年了,已经过去多少年了!我甚至忘记了我曾经的名字,只记得炎魔血脉带给我的真名,但我不会忘记,她曾经许诺过,更不会忘记,我的妻子和女儿还沉浮在混沌的海洋中等着我去唤醒!”
“她告诉我,她对所有的灵魂一视同仁,去踏马的一视同仁,我管那些人去死!我只要我的缇娜和艾莉,既然她不愿意做,那就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