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提里奥乌斯听到鲁尔哈根与白瑾的独走行为时,他挑了挑眉,没有动怒,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与托尔芬形影不离的阿诺身上。
转念一想,也能想明白,毕竟那个兽人小子确实很特殊。
可阿诺特殊的理由并非鲁尔哈根和白瑾想要的答案,那不是秘密,而是悲剧。
神魂虫会悄无声息地篡夺原身的意识,最终李代桃僵,其原因归根结底是那些被取代的人本就没有强烈的自我意识。
我是谁?我是我。这是大部分人的答案,但是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大部分人其实是没有答案的,真正赋予了人们鲜活的形象的是这个人身边的环境以及身边的人。
因此,当一个人来到约因特村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时,他会被影响被改变,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在这个改变的过程中,他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当然,大部分并不是全部,阿诺就是一个意外。
一个自我过于强烈的意识与外来的意识产生了碰撞,坚决的自我与不可逆的取代过程相互冲突,最终导致了令人侧目的悲剧,没有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一副被掏空的躯壳。
提里奥乌斯全程目睹了阿诺的悲剧上演,他为此感到恐惧,两个灵魂消亡在了这次事故中,这是神女、托尔芬以及他都未曾想到过的事。
为了避免影响扩散,神女本想在物理上将这个意外消除,但托尔芬将阿诺保了下来,从此他的身后多了一个尾巴。
鲁尔哈根听完了提里奥乌斯的讲述,愤愤说道:“与其变成那样,不如我自我了结算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的肉体会被他人拥有,还不可改变,光明之神怎么会允许这样的恶行。
提里奥乌斯:“所以你没有多余的选择,小家伙,你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我。”
鲁尔哈根和白瑾反复折腾,最终确认的事实就是:提里奥乌斯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在这个陌生且危险的地方,他们只能将信任交付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
白瑾随手拿起一块爱丽丝亲手做的小蛋糕,说实话,味道不如凯瑟琳家的好,爱丽丝在这方面完全是一个新手,尽管她很努力地将作品维持了一个蛋糕的形状,内里却完全是一团糟。
但山楂野果的青涩与酸甜入口,让白瑾精神一振,他朝爱丽丝轻轻点头致意,而钢铁人偶回以微笑,那神态恍惚间让白瑾以为是艾诗丽伪装成了爱丽丝。
他将口中生出的唾沫咽下,对提里奥乌斯问道:“我们希望你能告诉我们更多,而不是一味的让我们等待,我们甚至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更不知道你对神女的胜算有多大。”
“在这里,神女和神灵没有区别,对吗?她连灵魂和意识都可以玩弄,那还有什么做不到呢?”
白瑾有太多的不解了,而提里奥乌斯有太多的隐瞒。
他们是合作者,而非上下级,白瑾和鲁尔哈根都不希望自己只是被人操控的棋子,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意识,而且极为强烈。
在提里奥乌斯沉默的时候,白瑾道:“你既然要反抗神女,目的总不会是成为另一个神女吧?”
这句话击中了提里奥乌斯的内心,在这一瞬间他赤红色的脸上出现了难以言明的表情变化,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在白瑾、鲁尔哈根以及角落里的爱丽丝身上飞快地转了一圈,最终长叹了一口气:“当然不会。”
提里奥乌斯的表情变化被两人尽收眼底,白瑾心中咯噔一下,他意识到提里奥乌斯在内心中未尝没有过取而代之的想法,他急忙说道:“你得告诉我们出去的办法究竟是什么。”
提里奥乌斯深深地看了一眼白瑾,突然站起了身:“跟我来,在路上我会告诉你们的。”
白瑾从没有想过这座并不大的小城堡下会有如此漫长的地道,为了适应提里奥乌斯的体型,地道被修建地宽阔高大,白瑾两人走在其中,像是误入了巨人国度的小人。
地道封闭的环境,让提里奥乌斯轻微的声音也能被听得清楚。
“托尔芬想必带你们去过幻境之外的天幕之下了,对于那些脑子里想着回去的人,他总是会这么做,绝了他们返回的心思,他以为自己在做好事,哼!”
提里奥乌斯表达着对托尔芬的不屑,某种意义上,炎魔与其他人关系不好是可以理解的,难怪自来到炎魔的城堡以来,从没有见过其他村民来摆放,提里奥乌斯也不会去拜访别人。
只是可惜了人偶姐妹,爱丽丝和艾诗丽终日被限制在这小小的城堡里,连生人都见不到。
“正常人都会觉得,出去的关键在于天幕,只要能突破神魂虫组成的天幕就能离开,呵呵,这是一条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