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检局还是很忙。
闫峥回来时钟姨跟苗苗已经睡了。
许思倒是不困在屋里调整新排舞的细节。
男人悄声上来,推开门瞧见她。
许思弯眉露出个笑,温声说,“回来啦。”
闫峥瞧着她,只觉得外头沾染在身上的寒意顿时散去,心口一阵暖意。
他低声问,“怎么还没睡。”
“不太困,还以为你要半夜回来。”
许思抬腕看看表,八点半。
闫峥脱去外头,她走上前接过挂到衣架上。
男人牵着她手腕拉到怀里,明明才从外头回来,闫峥的手却是热乎,一点没冻着她。
许思抬眸笑笑,“干嘛呀,要不要先去洗澡,肚子饿吗?”
闫峥亲她一下说,“我去洗澡,你别忙活我不吃。”
他向来自律,极少有晚上吃东西的习惯。
许思又问,“真不吃啊,钟姨晚上留了饭菜的,给你煮点面?”
媳妇这么一说,男人莫名有点动摇,“随便对付两口。”
许思笑起来,“你洗你的,我去给你热热菜。”
说着就拿起外套穿上,闫峥便也没拒绝拿了衣服一道下楼。
等他洗澡出来,饭菜差不多热好。
灶披间雾气蒙蒙,点着炉子不算太冷。
锅里煮的面条翻起白浪,蒸锅上热着晚上留的菜。
红烧鱼块和清炒小白菜。
酸菜肉丝面,上头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
闫峥进来,头发擦了半干,发脚微湿,站到媳妇身后。
一豆暖黄的灯挂在头顶,被他挡去小半。
许思说,“你让让,挡住光了。”
男人没退,反倒近前一步抬手揽住她腰,“随便吃点就成,别冻着。”
“也不冷,”许思拍下腰间的手,嗔怪说,“别闹,把蒸锅里的菜端出来,上楼吃。”
闫峥这才松开她,端着上楼去。
闫峥吃面,许思想起来问他,“妈这几天都去华新那边了,你晓得吗?”
“嗯,”闫峥停了筷子,“前两天给我说了,华新百货的生意要接下来。”
闫峥那天是说要告诉许思,临了正好接了个乔以南的电话,改了主意。
“乔以南那边来沪的申请下来了,大概下个月就会过来,他做生意方面有经验和头脑,我想说华新不如也交给他来管理,就像周易如今替闫家管理一样。”
对闫峥来说,擅长的人处理擅长的事,是个正确且有效的选择。
许思说,“那挺好呀,周易毕竟是闫家的人,估摸后续要忙航运的事,乔先生要是愿意就太好了。”
想想又问,“只是之前你不是说他是要自己开百货的。”
“不耽误,百货的生意我也投了些钱,跟华新没太大区别。”
闫峥拉人坐到身边,“原本妈说要不要让你去试试,看你很感兴趣,我想了下锦绣首演前你那边应该很忙,忙完了想去再去。”
许思觉得有道理,这段辰光她是肯定抽不开身的,与其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不如先处理好一样。
华新百货的事真要有信得过的人帮衬婆婆,再好不过。
“好,我先忙完,你快吃面要的坨了。”
许思指指碗里的面,闫峥几口吃完。
“吃鱼?”
许思摇头,“刷过牙了,不吃。”
闫峥便自己迅速解决,“躺被里去,我收拾。”
许思窝回床上,男人把窗子打开一点散散食物的味道,碗筷拿好送下楼去。
再回来,床上的人已经犯起迷糊。
他躺进床里,许思便黏上来抱着睡过去。
……
就这么隔了两天。
那天许思正在舞蹈团忙活,吴婶已经回了姚荟住所,下午辰光突然急匆匆跑来。
“小思,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苗苗丢了,”吴婶跑得直喘气,“老钟电话打来讲的,让你回去一趟。”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许思已经跑出了舞蹈室。
姚荟赶紧跟上去,“小思把衣服穿上,吴婶你打电话叫老王,不,叫周易来接人。”
吴婶直点头,转身就走。
许思喊,“吴婶给闫峥也打个电话。”
“钟姨打过哩,”吴婶回道。
许思赶忙去更衣室把衣服穿上。
舞蹈团的姑娘们乌压压想跟上来,“姚老师要不要我们找。”
姚荟说,“不用,你们练舞去,那边会安排找。”
这事闫峥同周易比较在行。
说完她也去套上衣服,跟许思一道去了象牙巷。
车子开在路上,许思手指攥得发白,“怎么会不见呢,苗苗一向很乖……不会乱跑的。”
她太阳穴突突的跳,浑身发颤。
这年头没有监控,孩子一丢该怎么找。
前头周易说,“刚丢没出沪市,闫队肯定能找。”
姚荟拍拍许思肩,“是啊,闫峥啥人找不到,可能就是跑旁边玩了。”
许思摇头,眼眶红着,她这几天叮嘱钟姨多看着苗苗,就是觉得不太踏实。
脑子里灵光闪过,“周翠花,一定是周翠花带走了苗苗。”
……
码头那边,闫峥也接到了电话。
倒不似许思慌乱,“大虎安排一些人去车站、火车站,再带几人从象牙巷沿街往外找。”
大虎领了命令,立刻着手安排。
小赵急得不行,“闫哥,我也去!”
“你站着,”闫峥冷眼扫他,这关头让他跟大虎去就是添乱,他也是第一时间想到周翠花,“打电话问军区那边,周翠花的信息查出来,这一年她都住在哪里,跟什么人接触。”
小赵赶忙去打电话。
打完不久,就收到了消息,说是周翠花前两年二婚了,嫁给一个叫丁大壮的人,这人家在沪市城西也没正经工作,没开放前还因投机倒把被抓过几次。
闫峥快步往外走,“跟我上丁大壮那边了解情况。”
“是。”
许思到家,钟姨已经找了一圈回来,急得在门口抹眼泪,旁边李主任和不少邻居都在,小木也眼泪汪汪跟着。
李主任看到她像看到救星,“回来了,许思回来了。”
钟姨一怔,随后眼泪掉下来,抖着唇说,“小思啊,我把苗苗弄丢了啊,我对不起你,我就进灶披间给她煮个饭,她明明就在院里……”
话里满心自责,钟姨锤着胸口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