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是烟雨楼里的任务,他却交给她,她害怕,他却告诉她,鸟儿总有长大的那一天,总有飞出鸟巢的那一天,她不可能一直缩在山里面,如果要报仇,这样的人以后多得是,如果她不杀他便会来杀她。
她犹豫,他却上前握紧了她持刀的手,带着她的人她的刀捅进了那个人的胸口,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抽搐了几下,僵直的倒在地上,鲜血还汩汩的从胸口上涌出来。她头晕恶心,更痛恨顾曦延为的霸道严苛,可是她内心却也知道,要报仇心必须狠。
那次生辰,她整夜梦到的都是鲜血淋漓的场景。等她回到青月山的时候,冯玉华跟叶知秋早将礼物送上,就连颜风也送了她一些小玩意儿。她本以为顾曦延不会送她什么,却不想等她回到茅屋时,床上赫然摆着一个修长的雕纹精致木龛。
她上前打开木龛,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修长的刀,一把如剑长,锋利无比的刀,刀鞘是用玄铁加犀牛皮做成坚硬无比,刀柄上镶着一颗月白色的猫眼石,刀面呈月白色,与猫眼石交相呼应。
她拿着刀不停在屋子里笔画着,爱不释手。只听门外一个人咳了一声,她便兴奋的拿着刀跑了出去,只见雾气中,顾曦延一身白色长袍立在门边,她激动的望着他,“多谢你!”
他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这是云霜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你要好好用它。”
她点了点头,又开始不停的比划,可是自己笨拙的动作却引得一旁的顾曦延不住骂道:“脑子到哪里去了,谁告诉你这刀是这样使的,我看这一年多的刀法是白学了!”
她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委屈的看着他道:“是你教我的,现在还来训我。”
他听她如此说,一时语噎,她害怕他又会像刚开始教她武功那样,一个动作做不好就拿手里的木条抽她的背。可是没想是,这一次他却是平静的走到她身边,将手放在她握着刀的手背上,忽然提气比划起来,他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她的手被他握着随着他的身体一起流动,可是她的眼神却从未离开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他的侧脸弧度好美,她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
可是不一会儿,他也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突然放开手退到一旁,生气的望着她道:“沈玉舒,你要是觉得看着我的脸就能练好功夫,你这个仇也就不用报了。”
她心虚的瞥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便忙开始认真练起他方才教的动作,而他见她开始练刀,却转身回了房间。
她有些失望,望着他的房间暗下决心一定要练好云霜刀,她要跟他并肩站在一起,她不能让他看轻自己,总有一天她要成那个配得上他的人,成为他身边的不可替代。
只是,一切都是她一个人一厢情愿罢了。
口干舌燥,像是有团火堵在胸口,可突然又变成了一块冰,冻得她直打哆嗦。挣扎再挣扎,终于睁开了双眼浑身无力,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支起上身,却发现已躺在自己的床上,只听外间传来沈母和冯玉华的声音。
沈母道:“妍妍昏睡了三天了若是再不醒可怎么办,是我逼的太急了点。”
冯玉华一旁柔声安慰道:“伯母无需焦虑,师父说今日小舒便会转醒,咱们还是先把药端进去吧。”
沈母叹了口气道:“我可怜的孩子。”
冯玉华也是边叹气边推开房门,沈玉舒怕他们看到自己这般便又假寐听她们的谈话。
原来她已病了三天,思绪刚回来便听见冯玉华将碗放在床头边柜上的声音,她拉着沈玉舒的手探了探,又伸手摸了摸额头道:“伯母,舒儿的身子已无大碍了。”
沈母坐在床边抓沈玉舒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她能感到沈母手的颤抖,正欲睁开双眼却听见沈母说道:“顾曦延有什么好,说道到底他也是沈家的仇人,你何苦为他如此伤害自己,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必去丞相府找他让他给你陪葬!”
沈玉舒听着心不由一惊,再也忍不住慢慢睁开双眼。只见沈母正在替她捏被褥,见她醒了沈母止不住惊喜道:“妍妍你可醒了,娘都担心死了,可别再乱跑了啊。”
冯玉华快步将柜子上的药端至她面前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快把药喝了,师父专门叮嘱的,一定要在醒来时喝。”
沈玉舒看着沈母和师姐忙碌的身影,不禁虚弱问道:“师父呢?”
她二人互看了一眼,冯玉华才道:“师父因你的病耽搁了一日昨日和师兄去京都了。”
沈母将沈玉舒身后的软枕竖立起来,她靠着软枕望着沈母憔悴的双眸却不知作何解释,只能端起碗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沈玉舒将碗还给冯玉华,淡淡的笑了一下道:“我们也别耽搁太久了,明日出发吧。”
冯玉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母拦住,担心的问道:“妍妍,你的身体还没痊愈,要不再等两日吧,也不急于一时。”
沈母看着她一改刚才担心的神色,又严肃道:“妍妍,既然你醒了,娘亲也跟你说清楚。顾曦延他已经要成亲了,你与他不论曾经如何,以后都不过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罢了。你记住你与他的缘分已尽,从今往后你若愿意咱们便住在山上,不问世事可好?”
沈母说着忽然叹了口气继续道:“娘也不要你去报什么仇了,咱娘儿俩就在这里好好生活,你若愿意嫁人,娘便着你师父在附近镇子里寻一户好人家,将来成家生个一儿半女,踏踏实实过日子。”
沈玉舒看着沈母决绝的眼神,苦笑道:“我何时说过要与他在一起了,我只是在山上看风景看的入了迷,睡着了而已,哪里是您说的那样啊。况且,我也没想过现在嫁人,您就别再说这些话了好吗?”
沈母静静的盯着沈玉舒许久,道:“不是就好。”
“哎呀,好了娘,我刚清醒过来您就说这样的话,听着闹不闹心啊,好了好了,你说再休息两日那就再休息两日,我困了我要休息。”如今沈玉舒只这样打马虎眼了。
说罢,她自己转身将枕头放平,缓缓躺下,便闭上双眼再不理会其他。
累,真的好累,不管是谁她此刻都不想再理会了,只想这样沉沉的睡去……
沈玉舒有些惆怅,这一场情爱,还没有开始已经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