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羞了一下,道:“姑娘聪慧,还请姑娘把脉。”
沈玉舒本以为她这番做法是有孕之状,只是探了脉才知是最近饮食不规律胃里有些胀气,便开了一个消食的方子递给站在一旁的香儿手里。
香儿接过药方,望了望坐在一旁的女子,服了服身子才退了出去。沈玉舒只当没有其他事便起身准备作揖走人,没想那女子却走到她身边微笑着说道:“姑娘为我诊了两次脉,却从不问姓名,都不好奇我是什么人吗?”
沈玉舒礼节性的微笑着望着她明媚的目光道:“如果您愿意告诉我,不是早就说了吗,如今不说想来也是小姐不想让人知道身份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吧。”
那女子回身又坐在沈玉舒身旁的贵妃榻上眼神有些许游离,“姑娘聪明,那么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有一事相求还望沈姑娘能帮我一把,若是事成了,姑娘叫我如何答谢都可以,若是不成……那也是我与他的缘分尽了吧。”
沈玉舒听得云里雾里道:“你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
那女子掩面害羞道:“我嫁与夫家已近一年,可是这肚子半点没有动静,外人眼中都道是我身体羸弱无法生育,只有我心里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还请沈姑娘能帮我开些助孕的药物,若生下一男半女,妾身不胜感激!”
沈玉舒听她言辞恳切,这个时代中女子多半一生的愿望也不过是为自己所爱之人生下他们自己的孩子,心中一动便应承下来,随后她探了脉,却怀疑道:“你身体是有些弱,但女子体质大多如此,倒也不至于不孕,我想不是你太心急了,就恐怕是你丈夫他……”不能行人事,只是之后的话她没好意思开口。
女子羞红了脸小声道:“沈姑娘真是高人,一探脉便知。你可知如今我……我仍是处子之身,如何能为夫家生孩子?”
沈玉舒一听顿时尴尬的脸红起来,有些手足无措道:“这是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恐怕我一个外人不好帮忙。”
女子目光纠结望着沈玉舒道:“沈姑娘请你体谅我的难处,我不敢去求别人来帮这个忙,只能求你了!”
沈玉舒心中有些慌,心想她不会是要她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想及此处赶忙道:“我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见沈玉舒言辞松动微笑了一下,脸又红了起来,“沈姑娘莫担心,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想请沈姑娘为我配些动情的药物,可以助我得到夫君垂爱便可。”
沈玉舒一听松了口气道:“就这样吗?”
她微微点点头。沈玉舒却起了疑,他们成婚近一年都没有夫妻之实,可看这妇人模样明显是想要圆房的,看来是她夫君那里不肯,所以才拖到现在。只是这种事情,她若做了会不会损阴德?若是让她丈夫知道了,会不会找人来寻事打死她?
她正犹豫间,却听对方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与夫君成亲之前不过在幼时见过一面,说不上有多相熟。如今成婚,夫君每日醉心事业,且家中事务繁杂,我也抽不开身陪着他,所以我们之间一直都不是很熟络。但家中老人催的紧,所以我不得不另想他法,这才找上姑娘。姑娘同为女子定然能理解我的苦楚,夫君如何且不说,这深宅大院若没个一男半女,我一个妇人又怎么活?若是哪天夫君离世,我岂不是要被吃了绝户?”她说着说着便流下泪来。
沈玉舒看着也心里难过,这样的世道,女人在哪里过活都不容易,更遑论她一个嫁为人妻一辈子都得仰仗夫家过日子的女人,若是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也就罢了,若是没有,只怕日子更难熬。
想及此处,沈玉舒终是深吸一口气,望着她那柔情似水的目光,心还是软了下来。她抿唇点了点头,“明日这个时辰,你来取药便是。只是……算了明日再说吧,现在说你也听不进去。”
女子闻言激动的抓着沈玉舒的手道:“沈姑娘太谢谢你了,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沈玉舒失笑道:“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如何来找你。”
女子一时语咽,随后道:“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到这个茶楼来,就说一位姓吴的姑娘叫你来的,他们便不会为难你还会来通知我。”
沈玉舒笑了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记得明天来取药。”
吴姑娘点了点头,沈玉舒看着她感激的眼神,心中有些慌乱,突然间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之极,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次日,沈玉舒按约定来到茶楼没想到她竟早早的到了。
沈玉舒淡笑坐下将药交给她,“这是你想要的药,只是每次只能用红豆大小的剂量,多了对你丈夫身体没好处,你也知道纵欲过度伤根本,你若不想早早守寡便听我一言。我给你的这些足有一钱,大约是三次的剂量,你自己把握机会吧。”
吴姑娘激动的让香儿将药收了起来,沈玉舒看着她眼神,叹了口气道:“吴姑娘,在下还是要劝劝你,情爱这件事情有时候强求不得,像你这样温柔待人的姑娘假以时日夫君又怎会不爱?更何况你还如此年轻,你这样做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
吴姑娘身子一僵,忙掩去眼中的慌乱,“沈姑娘有所不知,我这也是身不由己。本想着如你所说,只要我坚持对他好,百炼钢终有一天会化作绕指柔。我嫁的是大户人家,娘家又希望我能早些为夫君生个孩子巩固地位,将两家关系稳固。如果没有孩子保不齐他会不会三妻四妾的娶进门来,到时候我又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娘家。所以权衡一下我也只能这样做了,他给不了我他的心,那么我问他要个孩子来打发漫长岁月也无不可。总之怀胎十月的不是他,教养孩子的也不会是他。”
沈玉舒看着她目光盈盈,言辞凿凿不好再开口说什么。本来别人家的事情也不是她能操心的起的,况且两日来她都是同一套说辞,想来她已然坚定了想法,若是再劝,保不齐她又从别处找更浓的催情药来,反而更容易出事。
沈玉舒望了望她,“那我便祝姑娘能早日达成心愿!”说罢收拾药箱便要离开,待走到门边时吴姑娘突然说道:“还请姑娘为我保密,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香儿知,还请姑娘不要将此事说与他人。”
沈玉舒回头笑了笑道:“吴姑娘多虑了,我连姑娘是谁,家住哪里,夫家是谁都不知道,又谈何说告诉别人呢。”
她似乎放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沈玉舒眼中一冷,不论如何,她,沈玉舒不会再见,高门大宅里的这些事情还是少惹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