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些晕,沈玉舒活动了一下眼珠,睁开眼坐起身来观察周围,也不知道这是哪里,究竟是在宫外还是宫内,更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
沈玉舒摇晃了一下还有些晕的脑袋,才想起当日的那一幕。
幕帘之后,李公公扶起颤巍巍的顾德,待顾德坐起身李公公揭开珠帘便躬身而退。李公公并没有强行让她下跪,她还在思索,到底要不要跪下请个安时,顾德却咳嗽起来。
沈玉舒望着龙榻上的顾德,因为病情双颊已经凹陷颧骨此时显得尤为突出,眼窝也深陷下去泛出一种青紫色明显是中毒的迹象,他用枯瘦的手指,指着沈玉舒道:“果真是你,就知道延儿舍不得杀你!”
沈玉舒见他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便也不再伪装,冷笑道:“没想到陛下这样都能认出我来。是,我没死!”
“哈哈哈,也罢也罢,延儿终究是违背了我的旨意不肯杀你,还让人换了你的容貌,以为这样我就查不出来。好儿子,真是好儿子!咳咳咳……”
“皇上不是为了在我面前夸自己的儿子有多好的吧,我这条命能留到现在也多亏了王爷。”沈玉舒有心想激怒他道。如今看到他这幅模样她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原来你顾德惹下的人这么多,就算没有我还是会有人要了你的命。如今她心中便明白顾德的毒是从何而来,想必是顾曦延命人动的手脚。
“是啊,神武将军怕也是吃了这个亏。你在他们之间摇摆不定,将我这陈国朝堂视为儿戏,你……唉……命啊!”
沈玉舒不懂顾德到底想做什么,从她见他说过那些不痛不痒的话之后,李公公忽然从她身后悄无声息的在她嘴上蒙上一块儿浸有蒙汗药的手帕,随后她便失去了知觉。
在这个院落,有专人照看,茶饭不缺。可沈玉舒搞不懂顾德到底要用她来做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他已经知晓了顾曦延的心思,只怕是不久就会会有所行动。他把她囚禁在这里难道是要拿她牵制住文灵轩吗?
沈玉舒不敢多想,只要想的多便寝食难安,她只能将所有的思绪专注在逃离这里上,可是伺候她的却是个哑巴太监,什么也问不出。
沈玉舒之前甚至想要杀了他,可是若是杀了他,顾德指不定还会派别的人来,她如今身上中了蒙汗药,提不起一丝真气,就连这个哑巴她也打不过。于是她只能呆在这个院子里仰望着四方天。
如今已是十二月中旬的天气,隔着窗子都能瞧见天空上飘洒而下的雪花,屋子里一点暖意也无,冷的让她牙冠发颤。
沈玉舒醒来的第五日那个哑巴没有来,她猜测是外面出了什么变故,但还是担心外面发生的事情会波及到文灵轩和小朗,更加是坐立不安,没多久舌头上和嘴唇上便起了一层水泡。
这日她见那哑巴没有来便悄悄的来到房门口向外张望,还好只有两个侍卫,沈玉舒心思一转猛然推开大门,对着着他们俩吼道:“我要出去在院子里走走!”
那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答应让她在这四方院子里走几圈活动活动,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以为已经失去武功的沈玉舒点穴手法却是学的出神入化,她趁他们不注意瞬间点住了他们的穴道。
沈玉舒看着被她捆在房间里的两个侍卫道:“两位大哥,对不住了,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说罢她便脱了一个侍卫的衣物换上,望着他俩愤怒的眼神将他们手脚绑住关在房间里,向门外行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便被人给叫住说什么皇宫重地不能随便走动,得来全不费功夫如此一来沈玉舒便肯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果真是还在皇宫之中。
她不熟悉皇宫地形,如此乱走只怕很快会暴露行踪,因此走到一个水池边,见有一个侍女正在给池里的鲤鱼喂食,便悄悄来到她的身后,忽然点住她的穴道,将她拉到一旁的假山石后,低声威胁道:“小姑娘长得真是漂亮,这里无人不如陪大爷玩玩儿?”
那宫女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见她说了这么一句,眼泪瞬间流了一脸,鼻涕也跟着冒了出来。
沈玉舒见状心中不忍,终归都是女人,便道:“不陪大爷玩儿,那大爷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否则大爷就不客气了!”
那小姑娘害怕的点了点头,沈玉舒便解开她的穴道,将她用她的腰带绑起来,问道:“毓秀园在哪边,怎么走?”
小姑娘哭道:“就在假山向东不远处拐过乾元殿西侧就到。”
沈玉舒见她说的清楚,便起身道:“多谢了。”说罢又点了她的哑穴以防她叫喊,换了这宫女的衣物这才离开。
沈玉舒沿着那个宫女给她指的方向不一会儿,就到了毓秀园的门口,可是那里却空无一人。沈玉舒见来来回回的太监宫女行色匆匆,便上前拉住一个小太监细声细气问道:“这位公公,不知大家这都是怎么了,都神色匆匆的。”
那公公见状忙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骂道:“你想作死吗,皇上都快殡天了你竟然不知道?你是哪个宫里奴才!”
沈玉舒解释道:“奴才是浣衣局的,平时也不出来,今日不知怎么了浣衣局的姑姑们都不愿出来,才叫我出来给各宫送衣物,这不刚送完衣物,就见大家都这样小心就想问问公公到底是怎么了,再者也怕自己做错了事受罚。”
“原来是浣衣局的,怪不得看着你眼生,那本公公就发一次善心告诉你,皇上如今就剩下一口气了,所有大臣都跪在养心殿门外守着,就等着皇上下遗诏了。告诉你,当差可要小心一点,要不然这几日怕是连小命都保不住。”那公公提醒道。
沈玉舒赶忙作揖道:“多谢公公提醒,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本公公还有要事要忙,你也赶紧回浣衣局去吧。”说完他便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原来大家都在养心殿,这么说文灵轩肯定也在那里,沈玉舒一定得敢去告诉他们,那日她虽没有给顾德把脉,却也看出他是中毒,而且这种毒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达到效果,要每日一点点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顾德变成那副样子,若是这毒是顾曦延下的也就罢了,若是别人只怕片刻间就要出大事,沈玉舒一定要赶快去告诉文灵轩和顾曦延。
沈玉舒悄悄的来到养心殿不远处的竹林边上将自己隐藏好才向前望去。只见养心殿外跪满了满朝文武,就连很久都没有见的的顾曦明也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直到顾曦延由荣楠推着木轮椅而来,一众刚才还鸦雀无声的大臣们便开始聒噪起来。
沈玉舒犹记得当日顾曦明将她弄进宫,后来却没了身影,如此看来只怕这下毒的人,他也有嫌疑。
沈玉舒离的不远,刚好能听到有些大臣的声音道:“秦王说好听点是个腿脚不方便的,怎么能登大宝治理国家?更何况秦王当年嗜血成性杀了那么多人,这样的魔王要是当了皇帝老百姓还有活头?”
沈玉舒听见这样的话,心中耻笑道,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还不就是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点小利扯上百姓。
“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年晋王在京中协助皇上治理国事,当地百姓也十分拥戴,我想啊这皇位怎么也是传给晋王的了。”一旁有人帮腔道。
这些大臣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沈玉舒却被那个身穿铠甲的身影所吸引。今日他是带剑进宫,为的就是怕有人乘此机会犯上作乱,沈玉舒望着那个身影胸口有种被撕扯的感觉。她以为他们可以好好的在一起,却不想如今也隔着这么多的是非。
沈玉舒又望向顾曦延他如今神色忧郁,竟比沈玉舒当日见的还要清瘦几分,不一会儿只见顾曦明走上前跟文灵轩耳语了几句,便和一个大臣进了养心殿,顾曦延随后也被李公公推进了养心殿,留下众位大臣在外间猜测。
不多时,后宫中唯一的妃子突然奔上前来,扑倒在养心殿门外哭诉了起来道:“陛下,您就再看一眼臣妾吧,陛下!”
这女子哭的声嘶力竭,只是养心殿的大门却一直紧闭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撼动。
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李公公才跌跌撞撞双目无神的从养心殿中出来,“咚”的一声跪在众位大臣面前向天哭喊道:“皇上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