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见她眼中的期待之情,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道:“京中的红人谁人不知,我不认识你!”
沈玉舒有些不信道:“你不认识我,那你为什么铁了心要送我回去,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想拿我要挟我大哥,我告诉你你休想,没想到你一个出家人心肠这样歹毒!”
忘尘翻了个白眼一时没了话语,盯着她半天用手紧了紧腰间的绳子道:“天就要黑了,你要是不想留在这里给野兽当晚餐最好乖乖跟我走。”说着不再理会在身后骂自己的沈玉舒话径直向南行去。
沈玉舒一直从太阳偏西时开始骂一直骂到太阳落山忘尘却始终不再说话,直到他们到了一处石洞里,忘尘升起火堆来将水袋送到她嘴边,她才停了下来。
忘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着沈玉舒道:“骂累了就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再上路。”
沈玉舒喝了口水,哑着嗓子道:“那你把我解开,这样绑着手睡觉我难受。”
忘尘道:“这个不行。”
沈玉舒气不过却也再没力气继续骂下去只好蜷着腿道:“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忘尘听罢起身靠近山洞口的地方又盘腿坐了下来,闭上双眼开始诵起经来。
沈玉舒见状靠在石壁上望着忘尘声音沙哑的道:“大和尚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谁,你是不是认识以前的我?”可是忘尘竟是入定一般不再答话。
沈玉舒也是累的问了这么一句便睡着了。
忘尘睁开眼看着靠在石壁上睡觉的沈玉舒,心绪翻涌,他轻轻起身来到她身边将她耳边碎发挽在耳后,过往的一幕幕便清晰的浮现在了眼前。
五年前还是文灵轩的忘尘,因追逐鄂里克来到树林中,没想鄂里克却找到了她早前遗落在树林中的炸药。鄂里克穷途末路便要引爆炸药抱着文灵轩想要同归于尽,不想被一旁被西柔人砍伤还有气息的莫一涵所救,当时大雨倾盆而下自己炸晕滚落在一旁的泥水潭里,并没有被人发现。
等到自己再次醒来时只感觉左臂处异常疼痛,起身才发现左臂早已被炸毁。面前只有一个眉目慈祥的老和尚,熬着药照顾自己。文灵轩知道这个和尚便是雨禅,他也知道当年顾曦延性情大变也是因雨禅的那本西域武功秘籍所致。他不想与此人有太多的牵扯便要回京都去。
雨禅见他如此执着这才告诉他,就在他昏迷这半个多月里发生的事情,先是沈玉舒的儿子溺亡,此后又是她在得知儿子死讯后大闹皇宫,斩杀御林军最后吐血身亡的消息。他不信雨禅所说的一切执意要自己查清楚一切。可当他拖着重伤的身体,回到京都之时,一切早已有了定数。
按理沈玉舒并未进文家的门没有行过礼,也为入过藉,所以文家并不承认有这样一个女人更加不承认她的儿子。所以她的葬礼全由叶知秋一手操办,将她与小朗一同葬在京都东郊的五里亭旁。
而自己也早已是为国捐躯的英雄,神武营被文若雨接管,却也是兵力锐减不复当日风采。反而武侯府却在此次战役之后迅速崛起。文灵轩得知这些消息后,来到五里亭外的坟堆旁足足跪了三日三夜。当时他早已了无生趣,只愿陪着沈玉舒共赴黄泉。
可当他准备举刀自刎时,赶来的雨禅救了他,那时他生无可恋在沈玉舒的坟前大哭一场,随着雨禅皈依佛门,从此过上青灯苦佛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五年,他也渐渐的放下过往。从此他也多了一项课业,便是每当夕阳西下之时要面朝沈玉舒所埋葬的方向念一篇往生咒来为她超度。
忘尘望着熟睡的沈玉舒却是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思念,泪如泉涌。他从没想过这一辈子还会见到她,他只有在梦中才会看到她的笑,甜美动人。梦里她总是站在一片油菜花海之中拉着他说道:“灵轩,你看这便是我向往的日子,田园般的生活,我们终于来到了。”可是每当梦醒他看到的永远都会无止境的黑夜。
文灵轩总是懊悔自己当初为那样鲁莽的追逐鄂里克,而将受伤的她交给别人来照顾。他不敢多想,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找顾曦延问他为何就让她死在宫里。他不是说过他对她的爱一点也不比自己少吗?
忘尘正想着没留意沈玉舒早已醒来,沈玉舒看着忘尘的神色眨了眨眼睛道:“大和尚,你怎么哭了?”
忘尘发愣,忙收起心思,抬手擦了泪,道:“火苗熏的,你再睡一会儿吧,离天亮还早。”说着忘尘起身又坐到了洞口处。
沈玉舒见状望着忘尘道:“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啦,你都是出家人了四大皆空,看开一点吧。”沈玉舒说着拿起一根木棍捣了捣火苗已经微弱的火堆继续道:“不过我还是挺羡慕你的,至少有个可以让你心痛的过去,不像我什么也不知道。”
忘尘闭着眼睛打坐道:“其实这样最好,那些悲痛有些人想忘却忘不掉。”
沈玉舒听着来了兴致道:“大和尚,你以前也是当过兵的吧。那你知不知道陈国的皇上当年在战场上是何等模样呢?”
忘尘睁眼看着洞外明晰月光,道:“你很在乎他?”
沈玉舒掩饰道:“才不是呢,我只是好奇罢了。”
忘尘复又闭上眼道:“他很有才华,其他的我不了解。”
沈玉舒叹了口气道:“也是,你都在那山上呆了五年了陈国的事情……”
忘尘有些好奇问道:“陈国怎么了?”
沈玉舒继续道:“有些事说了你也不知道,我自己都不清楚呢。”
忘尘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