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你为什么会躺在路中间?”耳边响起低沉而温和的声音。
我应该是在做梦吧......感受着轻微的颠簸,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坐在我一旁的狮子,陷入呆滞。这头狮子坐在我的右侧,准确的说是蜷缩在车厢一角,于是我意识到我的半躺着的姿势有些过于侵占这狭小的空间了,接着稍微调整了我的坐姿。
“附近并没有村庄,唔,或者是没有在地图上标注出来吗?”狮子挠了挠自己的鬃毛,琥珀色的双眸紧盯着我,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从我身上瞪出答案。我应该尖叫吗?毕竟这是头狮子。我应该狂喜吗?毕竟这头狮子是十分典型的兽人......有些残存的“常识”告诉我要尖叫,还有些“常识”告诉我这很正常,还有些“常识”告诉我,我应该狂喜。我脑子依旧混混沌沌,没有开口。我注意到他衣着并不华丽,但是穿在他身上给人一种不言自明的贵气。干净的白色衬衫包裹着健硕的胸部肌肉,些许橙黄色的毛发探出没有扣上的领口。在白衬托下,他的鬃毛如同金黄色的火焰一般,随着车厢的震动轻轻晃动着。车厢里有种暖洋洋的香薰味,让我想到午后的阳光......狮子发觉我在打量他,咧了咧嘴,宽大的爪子指头并拢,指向自己:“是的,我就是......”
“您应该先听听他的自我介绍,殿下。”车厢前方传来沙哑的说教声。是车夫吗?“您真的应该把他放在路边的,他很不安全,您也是明白的,在这个节点上我们不能容许任何变数......倘若他要回到自己的村庄呢?倘若他心怀恶意呢?不要盲目相信法术的结果,更何况他‘太干净’了!”
“我明白,大师。”狮子的气场一下子萎顿了。“但是如果说,法术的结果是对的呢?他需要帮助,我不能放任这样一个人昏迷在道路中央啊......”
我继续打量着狮子,他在努力辩解什么,是为了我吗?所以我是在路上被捡到的?我意外地发现自己比预期中更冷静,或许是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大脑宕机了吧。
疑似车夫的老人(或兽?)冷笑道:“‘纯洁之身’‘从未杀生’‘从未背叛’‘毫无恶意’......”他每说一个词,狮子的尾巴就微微晃动一下,深红色的尾尖毛划出不规则的图形。“‘生长阶段:新生儿’,呵呵,还有更可笑的‘追奉:无’,哈哈哈哈。”这个“车夫”语气满是嘲讽。
“但我不能放着他不管。”狮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而有力,他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几乎产生了回音。我意识到,他同我说话时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我不能看着他躺在路中间,昏迷在这密林中。”他说话的时候双瞳微微闪过金色的光芒。
“您一直是这样......正如同陛下一样,是一位天生的奉献者,但是请不要总是挥洒您的仁慈与怜悯,正如使得凡物生长的日照之光亦可灼伤凡物。”
车厢陷入沉寂。狮子微微低下头。我觉得他们在等我开口。
“我......”声音有些陌生,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我的手。
金色的,毛茸茸的,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带肉垫的爪子。
“镜子,我想我需要一面镜子。”试着抓握了一下,灵活自如,看来我穿越地很彻底,脑子里也没有什么残魂之类的。首先,我想先确认一下自己的外貌。
或许是车夫的老人叹了口气:“唉,【真言锁链】。”微光一闪,我感觉被什么东西绑起来了。“殿下,您请自便吧,无论如何,我们首先要抵达目的地。”
“大师,他甚至看不见锁链。”狮子挑了挑眉,似乎松了口气。“也别怪我们太粗暴,实在是非常时机......我只问必要的问题,失礼了。”
我才发现我心底涌出一股倾诉欲。这个世界还有法术吗?我老实了,求放过......
“先来点简单的问题。”狮子清了清嗓子。“你的毛发是金色的呢,我从来没见过,甚至书里也没见过你这样的犬科表征,你的兽亲是?”
“我不知道。”实话。
“......你的名字?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昏迷在路中间?”
“我不知道。”实话。
“真有意思啊。”“大师”说话了。“让我有搜魂的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