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博德老师!连崽崽也能听课啊!”
嘻嘻。
灰狼和仓鼠少年靠着同一面墙,看着手忙脚乱解释的博德,笑得浑身乱颤。哈姆斯特边笑边问:“不愧是老师,啥时候拿下的?我还以为博德老师和那头狮子是一对儿呢。”说着,少年比划了个千树之国贵族小辈之间流传的瑟瑟手势。
罗曼笑不出来了,反手敲了一下哈姆斯特的脑门,让自己的严肃传染到了仓鼠少年的脸上。
不嘻嘻。
极北之地的义务课程内容其实很枯燥,就是不断地反复念诵、背熟缄默教会为首的几大教会的常规教义,背诵鱼罐头小镇的镇规,定期邀请各行各业的手艺人来演示专业工种的技巧,顺便让他们挑选学徒。
不过,博德在结合了自己仪式师的知识后,把教义和规矩讲得生动又活泼,比如说,坟茔有起床气,所以喜欢安静;晚上会有大灰狼把孩子捉走,所以不能出门......
---祂是真的有点起床气的,晚上也是真的会有灵兽忍不住去亲近自己的孩子。---
“什么?”
罗曼听着眼皮一条一条的,看着博德在渎神的边缘疯狂试探,灰狼将出门面见这么多小孩子的压力一并倾泻到身边的仓鼠学徒身上,于是,哈姆斯特的作业量翻了个倍。
课间休息时,博德捧着果实,在校门口让孩子们围成一个圈,让他们讲讲自己对降诞仪式的看法。
“不知道......爸爸会把我关在客厅,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反正,我的几个弟弟就是这么偷偷摸摸造出来的。”
“我也不清楚欸,哦!我爹兽亲是狼!可能是半夜假装自己是狼,把我从别的地方偷过来的!”
“笨蛋!你另一个爹不是麝牛吗?所以你是麝牛,是亲生的!”
“这样啊。”
一只小鹿提出了很有意思的观点:“我听说,我出生时也不是很顺利,后来,爸爸在我的’果实‘上放了很多亮晶晶的东西,因为我喜欢,所以我就选择出生啦。”
逻辑有点混乱,但是观点很新颖。
接着,博德发现,北地人或多或少会让自己的“孩子”熟悉一下未来的生活环境,或者用亮闪闪的手链、彩色石子项链等小孩子会喜欢的东西“诱惑”他们出生。这些行为是下意识的,不过也能看出,北地人自有一套生死观点。
比如说,孩子纯净的灵魂喜欢光和热、讨厌脏污,所以对环境有要求;孩子更倾向于舒适快乐的生活环境;孩子有很强的自主选择权——即使他们出生后忘记了——他们在“果实”内部的时候,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
罗曼从没有听过这些,或者说,他听过,但是从没有细想。
这一整套关于“生”的习俗,也透露出对“死”的豁达。
话题不知不觉就变了个画风。
“老师是想救活这个蛋吗?”一只雪鸡兽人探过来一个正在换毛的脑袋,轻轻用喙点了点果实外面的布。
“是呀。你们不会觉得可惜吗?”博德问道。
“倒也还好。”
“呃,没有名字的话也不至于太伤心了。”
“倒是博德老师是从外国来的,老师会很伤心吧?”
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博德转向罗曼,用眼神询问。
罗曼接过了这颗果实,打量着它。盈盈绿光依旧明灭不定,就像是尚未完成充能的恒温结界祭坛。至少,状况没有继续恶化。
“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太过于冷漠?”罗曼很想知道,博德昨晚对自己尚未完成的销毁埋葬之举,是怎么看的。灰狼有夺魂派系的天赋,也就是说,只要他想,给人做个侧写或者了解他们的真实看法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他唯独不想对博德用这个天赋。
带着紧张和期待,罗曼抱着果实,等待博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