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米尔缓过劲来,然后察觉到什么,对着洞口招了招手。
细细簌簌的蠕动和微弱的呻吟声慢慢靠近,一条小小的蠕虫使魔顺着斯里米尔精致但破碎的贵族衣裳,还有那罗露出的环节躯干,一路爬上了他的手心。
使魔的头部已经彻底退化为蠕虫的头部,看不出原本野兽头颅的样子了,只是一味地用口器发出痛苦地“嘶嘶”声。
斯里米尔侧耳听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废物,还是无法靠近恒温结界祭坛吗?算了,本来也不指望你。嗯嗯,哦?这么多坟茔眷者,呵呵呵......是巧合?还是我们大功业招来的命运阻力?”
使魔低低地叫了两声,满是惶恐和希冀。
“哦哦,对了,你已经完成了任务,虽然没带来我想要的结果,但是,根据约定,我应该放了你,让你解脱。”
“嘶嘶......咕嘎啊啊啊!!!”伴随着斯里米尔复眼亮起浑浊的光芒,蠕虫使魔发出了惨叫,随后安静了下来。它的脑袋渐渐变形,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那是一个鼹鼠兽人的头颅。
“嗯嗯,听着。”斯里米尔带着笑意,对着恍恍惚惚的使魔说道:“一定要‘记牢为我服务了几次’,在完成下一个任务后,我就让你解脱,如何?”
“嘶!嘶!”
“很好,去吧,去鱼罐头镇打听情报,尝试破坏恒温结界,另外注意隐蔽。”
“嘶......”带着即将从无尽痛苦中解脱的欢心,使魔扭动着身躯飞快窜了出去。
龟大师默默看着这一切。这已经不是斯里米尔第一次这么做了。
洗刷使魔的记忆,然后再让他履行一遍契约。乌龟兽人发出了一声嗤笑,表达了发自内心的对这位夺魂法师的鄙视:“呵,作为夺魂法师,毫无底线地玩弄契约和记忆,折磨压榨这么一个凡人的灵魂,真的不怕学派之首给予的惩戒?”
斯里米尔浑然不在意,只是低声笑道:“哎哟,这叫充分利用资源,我对使魔们可宝贝地很呢,有一只使魔被杀掉了,它是最后一只了,不得多干点同事没干完的活?就像你让我们加班一样,龟大师,或者说,你更喜欢以前的名字?特鲁斯·尼达斯?”
乌龟兽人继续缩在壳里,不再回应。
斯里米尔将那张可怖的脸再次凑近了玻璃罐,两张嘴三只眼尽量露出“笑眯眯”的样子:“【终焉之秘】的压力还是太大了,哎哟,您替我分担一点?放心,数完玻璃罐子表面的渣滓就结束了,听完这段密续,你又是我的好前辈、好同僚啦,您会作为末日践行者的一员回归......”
“啧。”龟大师不是没有试着自杀,但是他没办法这么做。不过,他还是有一个最终后手的。
大蠕虫的那张丑脸居然流露出一丝仰慕:“前辈,您可是我非常尊敬的对象呐。千树之国的某位作家写过:‘他的目光就像是流水或者微风,使我感到自己正在被触摸。’你现在有感觉到我的目光在你身上流动吗?”
“......确实有感觉。”在斯里米尔期待的三重小眼神下,龟大师努力搜肠刮肚出一些攻击性很强的词汇,骂道:“和你现在的表皮一样黏糊,恶心极了。”啧啧啧,那只狗在的话,恐怕一定会把他骂到破防吧。
“哎,真是不解风情。不过您一直如此。您想听关于哪位柱神的?哦,您不能挑选,我来挑选,唔,坟茔、巨树和纺车的,我得留着,来,听听关于燃烧者的终焉之秘吧!”
亵渎的话语自蠕虫的口器中吐出,流淌在空气里,深入龟大师思念体的深处。
【拂晓本就不是必须之物,祂所谓的恩慈扼杀了本该诞生的黑暗时代,祂所谓登临柱神的大功业建立在黑暗时代未曾诞生之物的尸骸之上。不过有朝一日,拂晓总会熄灭的,那些亡骸将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