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我有件事要拜托你。”白狼口中溢出似乎是血的东西,但他一点都不浪费地将之转化为更多的白色光点。
“你说。”辛德哈特扶住罗曼的身体。
“帮帮我......”
“......嗯。”
当我们讨论【铭记】时,我们在讨论什么?
我们永远记不住完整的某物,即使是再简单的事物也做不到。
哪怕哪些事物复杂度不超过纸张和苹果
我们是否可以记住一个人?或许吧。
那你能记住几个?
就以铭记为目的而言,铭记本身就是注定失败且虚无的。
罗曼知道即便用尽全力,终末祭之后,极北之地也注定失却良多。
但他知道只要用尽全力,至少......他或许能试着保存良多?
拗转终焉之秘,他做不到,至少他可以尝试不让极北之地整个堕入空无。
“我将要给予你我的三分之一,这个灵感还是几天前学博德的呢,哈哈哈哈......接下来,我要全力抵御终焉的压迫。帮我记住他们吧,全力记住那些被我投影化的历史、人物。哪怕只是残渣,哪怕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借助这些投影的牵引,他们或许可以得救,那些人和事或许不至于随着梦境崩塌而被彻底埋葬。”
“我也给予你我的三分之一。”辛德哈特的呼吸落在罗曼耳边。“我认可你,你的行为由一位焰心认可,必然能唤起极强的奉献道途之力......你,你要撑住啊!”狮子的语气带上了哭腔。
哈哈哈,天真啊,大猫。罗曼牵了牵嘴角。
于是在终末祭,他们交换了彼此的三分之一。
雪原之国,一轮大日冉冉升起,宛如拂晓。自广场向外,它扩散而出的盛骄夺目之光,映出无穷阴影,然后就连那些阴影也一并消融在光中,等到光芒收回时,那些投影便会被辛德哈特收拢在心底。
---醒时世界,天宇的伤疤之下---
“我甚至可以赐予你‘博德’之名......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博德的发愣被使者认为是怠慢,对方皱起了眉头。
“我是看重你才招揽你的,我察觉到了,在你心底,有一个没有任何道途之力的世界图景!那个世界一定充满了绝望和破灭,想必也即将走向终焉,对吧?你是多么契合我的理念啊!再好好想想,小狗。”
博德耳朵里,全都是“叽里呱啦”,他突然笑了,和崇高形貌一样笑出了声。
“看来你也没那么强啊,或者说,你继承了神秘人斯里米尔的脑残?况且,根据我经历过的恶魔的手段,我是不是被你直播了?北地民众都在看着对吧?向你投诚?你(北地粗口)。我好歹是个老师,要不要我给你上一门课?就叫《辨别大聪明》怎么样?你带镜子了吗?不如就以我的眼睛为镜子,看看大聪明在哪里?”
“......”
使者生气了。他没有这种情绪,只是这个身体让他变得可以被理解,也多了些不必要的“人性”。
“你不是一直犹豫不决吗?”使者笑了。“我帮你选吧!”
“你什么意思?!”博德脸色一变。
“看看你的两个小男友吧,在你还能看得到他们的时候。”
使者一挥手,投影梦界和星界场景的两个光幕出现在一边。
“星界被两个笨蛋堵住了;醒时世界因为有其它柱神,尤其是纺车,祂好像可以‘回档’什么的,啧啧啧,我干什么都没意义;梦界......我可是双线推进哦,来,加快进度吧。”
“【坟茔打造了八具棺材,正契合圣数为‘八’之理,棺木取材于伟大者之尸骸,而燃烧者是第二位死者......】”
简单的神秘学推论,第一位死去的伟大者究竟是谁呢?
复合终焉之秘,针对两位柱神,尚且不完整,但是对于梦界全力拖延终末祭进度的两兽而言,无疑是致命一击。
使者直接甩下了手里大部分的牌。
再动用额外的密续,就可能突破上限,让柱神出手掐灭自己“有赚头”了。
使者其实,哪怕只是呆在坟茔为他打造的棺材里坐等,祂也注定降生,毕竟祂是终焉的象征,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而极北之地必然破灭,这已经是纺车都更改不了的既定事项了。只是这具身体带来的恨意和无名火,以及目前极大的优势,让使者决定稍微逼一逼眼前的金毛大狗。
毕竟......终焉道途高段位严重缺人,眼前的使徒苗子实在是不舍得放过呐。
博德抬眼看了一下终末祭现场有所动作的两人,还有星界沉默对峙的双方,便把注意力放到了梦界另一条战线。
“他们啊......我会去和他们吵一架的。倒是你,在北地这么多的聚落里,为什么要选择鱼罐头镇作为梦界的第二个突破口?”
使者觉得金毛大狗在虚张声势,不过祂并不吝啬自己的解说:“啊,因为那个北极熊,他其实是个使徒化作的灵兽来着。仅此一例,挺稀罕的。我觉得他很有招揽价值。”
“什么?”这下博德倒是真的震惊了,不过,这样一来,托尔菲尔德·霜爪的神出鬼没,和他在梦界违和的强度,就变得可以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