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神血贵族......小时候玩的玩具都......这么硬核?”
“哈哈哈,制式礼服什么的有专人制作,但是平时的衣服其实是我哥哥们缝的哦。”罗曼手爪灵活地在拆出来的布料和线团之间翻飞,他正在给博德织裤子,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好了两个睡衣风格的耳朵罩了——应该是为了“热身”所以织的练手作。
辛德哈特同样爪子翻飞,那团各色金属融化成的液体逐渐被调和成紫色的一团熔浆,他一手捧着这滩液态金属,一只手用几根爪子不断拉出长短、弯曲弧度各不相同的丝线。他眼里满是怀念:“这些......是基础的控温练习,觉醒火之要素后,我的哥哥就时常带我徒手熔铸各种小饰品、小挂件,还有一些小型半身像......当然,我做得总是丑丑的,嗯......只是简单的几何图形或者抽象一点的图案我倒是很擅长。”
“你想起来了?”由于【辛普利修斯】之名涉及到隐秘知识,外加白狮子卢修斯提到要尽量让辛德哈特自己回忆起来,所以博德没有和他提过。现在他居然被想起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哥其实没把自己烧干净?还是说......他要打赢复活赛了?
“想起来了一点点......照明之秘提到的人人为我,让我有很强的既视感。”狮子的语气有些低落,手上动作慢了点,一滴熔浆滴到罗曼的床上,然后博德看着狮子和狼开始大叫、互相指责、手忙脚乱地灭火。
博德想加入,但是意识到自己只围了一条浴巾,于是忍住了。辛德哈特和罗曼瞄了一眼,随后停止打闹。
“收起你们有点遗憾的表情!对了......”博德想起来,两人讲述自己的童年时,有一个角色神隐了——除了作为资源的获取者、家庭的支柱、家族的主导者的“父亲”、“家主”之外,家庭内务的处理者,作为家庭关系的维系者,孩子的养育和教育者的“爸爸”失踪了。
“所以,你们的阿爸呢?这么都是你们的兄长和父亲在带孩子啊?”
狮子和狼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继续低头开始忙活博德的晚礼服套装。
最后,辛德哈特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就涉及到神血贵族们的择偶传统了。博德,你觉得神血贵族是如何选择自己的伴侣的?或者说,神血贵族如何看待自己的‘伴侣’?又是如何为自己的孩子们选择合适的对象?”
接着,罗曼开口,把博德第一反应想到的答案都说了一遍:“种族?能级?地位?外貌?政治立场?信仰?”
“都不是哦。”白狼开口。“神血高傲,神血纯粹,神血......脆弱,这份力量的传递和延续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单一道途的超凡者不可以;没有神血对应道途的超凡者不可以;身体有缺损或者过于脆弱的人不可以......”
狮子接道:“这么多限制,也意味着,指望我们和未来的伴侣相爱是很奢侈的事情。”
所以你是万里无一的珍宝啊。
博德怔怔出神。
辛德哈特和罗曼交换了一部分布料和饰品。前者开始对照半成品衣物的各处边角,以液态金属勾勒出优美而精致的纹路,然后等待它们冷却;后者正在将一些镂空的几何图形以布匹勾连,或者是缝制在一些大块布料上留待之后使用。
“那......那......”博德有些混乱。
“当然,我们的父亲们彼此相爱。”
“这点倒是说得不错。”
他们先后说道。
博德想起老拉比说过的话。
爱是可以培养的,并不只有一见钟情、放浪形骸、热烈奔放、典雅柔和的爱,
但是这和博德前世的一些传统观念相差甚远,这甚至称不上相亲......
辛德哈特见金毛大狗呆在一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罗曼,我记忆缺了点东西,要不你来讲讲?”
“好。”白狼手上的动作放缓了。“在诸多条条框框限制之下,其实神血们大多数时候没得选。而且作为伴侣,降诞仪式过程中,对方承受我们的体液就相当于以粘膜直接接触稀释的神之血,伤害很大的。”
“等下,那么高能级的超凡者呢?”
“......博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辛德哈特摸了摸博德的脑袋,顺便比划了一下博德的额头,接着开始熔炼一顶小金冠。“超凡者......其实不多。”
圣职者只在教会有驻扎,也并不是每个都有道途之力加身。而超凡者......第一能级就已经是人上人了,第二能级干任何事情都能出人头地,第三能级是凡人一辈子的努力极限,第四能级便是法师塔塔主、神血家族座上宾、一国权力顶点之一、超凡组织首脑级别的人物,称得上名垂青史。
涉及深渊大功业,金银岛和地底世界最多也就派出了第三能级的人;涉及极北之地的破灭,使者也不过是选择了一位第三能级的手下(二五仔)。
说难听点,谁会想不开,跑去神血家族当短命鬼?
而博德呢?
符合焰心、终寒两家的道途筛选要求;作为能自创仪式、自带材料的仪式师,放在哪都是战略资源(意味深);现在更是第三能级,十分耐槽,这个等级的超凡者已经可以反向从稀释的神血里汲取好处了(意味深),说不定活得比自己丈夫还久(悲)。
这种自己腆着脸跑过来的优质伴侣,进了冬之宫或者午之宫,还想再走出来?放跑了这条金毛大狗,亚历山大和辛梅里亚肯定会逮住罗曼和辛德哈特往死里打口牙!
博德回过味儿来,然后很洒脱地提了提浴巾,小声说道:“辛德哈特,你自己小心,不要被终寒灭口了。”
“你好歹名义上算是我的仆役吧!你敢见死不救?”辛德哈特笑骂道,将几颗亮晶晶的碎石子在博德胸腹比划了一下,继续忙活起来。
罗曼长出一口气,抖了抖基本缝制完成的衣服裤子,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狮子你不用太紧张,听说晚餐有日冕要来,他会保你的。”
“等下。”博德举手。“那不就意味着打架的概率大幅上升了?”
“......”辛德哈特手一抖,不得不重新熔铸博德的头饰。
“......”罗曼开始绣一些很英气的花纹。“呃,神血贵族的择偶传统,在这方面,呃,倾向于做过一场,不过好几十年没有因为伴侣选择这件事发生矛盾了,呃......”白狼声音越来越低沉。“应该不至于吧,在北地刚刚得救,百废待兴这的时候......打群架、大规模斗殴什么的......还是年关......”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辛德哈特似乎做好了赴鸿门宴的准备,将一顶小巧的头冠放到博德头上,手不自觉地开始轻轻捏博德的脸。
“我会在尚未结束的葬礼蹲你的。”罗曼语气很平淡,默默摘掉博德腰部的浴巾,在短暂却对于铭记道途来说完全足够的停顿后,收回视线,开始给博德穿这件刚做好的衣服。手自然是多了非常多不必要的动作。
金毛大狗扭来扭去:“这衣服穿起来这么麻烦吗?等下,裤子我自己来......不要拽我的耳朵!哦哦耳朵也有小装饰,嗯,没有很重。说了裤子给我自己来!好的好的,这么麻烦是吧......手往哪里摸呢!......不让他摸不意味着你可以摸!别胸针的时候不要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