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同意让我用蛊,希望或许还大些,可你又不愿意!老头子我有什么办法!”
凤曦禾扭回头,重重的挥了几下自己手中的小锄头。
老钱头的医术放眼大越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但他真正最为得意的是自己的毒蛊之术。
凤曦禾身上的传声蛊和她之前喂给荀盛的牵机蛊对于老钱头来说不过是哄孩子玩的小玩意罢了。
在老钱头手中,蛊这种让人闻之生畏的东西既可以是杀人的利器,也可以是救人的良药。
只是蛊虫到底是阴邪之物,用来解毒还能说以毒攻毒,但是用来救人,风险实在太大。
尤其是老钱头要用在她母亲身上的蛊虫,那是一只通体半透明的乳白色类似于蜈蚣一样的蛊虫。
凤曦禾认得那只蛊虫,老钱头曾经用那只蛊虫在兔子的身上做过实验。
那是一只野兔,被放入蛊虫之后,变得很是聪慧,能够听懂人类发出的指令。
只是那只野兔后来渐渐变得不爱吃野草,开始捕捉一切可以捕捉到的动物。
一开始是一些螳螂、蛐蛐、青虫一类的小昆虫,后来它甚至开始捕食同类。
没过几个月那只野兔就死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吃了太多自己不能消化东西还是受到了蛊虫的影响。
所以当老钱头提出要用那只蛊虫来给谢长欢恢复神志的时候,凤曦禾才会反对。
终于将这几棵炙阳草都种好了,凤曦禾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说道:
“都种好了,我去看看我母后。”
老钱头将大蒲扇盖在自己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摇晃着躺椅嗯了一声。
凤曦禾没再跟老头子说话,掸了掸裙摆上沾染的泥土,在水盆里净了手才走进内室。
谢长欢这一个月来经过老钱头的调养,终于不再是那一副皮包骨的骷髅模样。
虽然还是瘦的吓人,但好歹看起来多了几分活人的气息了。
只是目光依旧呆滞木讷,只有在听到蓁蓁这两个字的时候偶尔会有些激烈的反应。
梅七跟着凤曦禾一起回来之后,就被老钱头留了下来。
梧桐谷里人手虽然不少,但老钱头这里几乎没有人愿意进来。
一院子的不知道什么功效的草药不说,后院地窖里还养了形形色色的蛊虫,偶尔有那么一两只也会越狱跑到院子里来遛弯。
这老头子坏得很,从来不会提醒别人要注意他院子里的东西哪个能碰哪个不能碰。
看到有人中招,老钱头只会在一旁观察中毒之人的变化,看到人快死了,才会懒洋洋的帮人解毒。
以至于他这小院已经快成谷中人的禁地一般的存在。
梅七作为大夫却是少有的愿意留在这里跟着老钱头学习医术的存在,虽然这老头子对教徒弟不怎么上心,但收留了谢长欢这个病患。
身边有个女大夫帮忙打下手,到底是要方便许多。
凤曦禾进屋的时候,梅七正在为谢长欢针灸。
这是老钱头教她的一套针法,从头到脚要行一百零八针。
头顶和双腿各行二十四针,前心后背三十六针,人被扎的像个刺猬一般。
凤曦禾即便已经看过很多次,但每次母亲这般模样,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这一套针法需要半个时辰的功夫,此刻停针的时间已经足够,梅七正准备取针。
看到凤曦禾进来,也不惊讶,只是行了一礼,轻声说道:
“主上,您来了。稍等一会,我这就为夫人取针。”
凤曦禾颔首,站在一旁,看着梅七手法极快的将银针一根根的取下。
等梅七将谢长欢身上所有的银针都取了下来,凤曦禾才上前,将衣服为谢长欢一件件的穿好。
谢长欢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如同一个可以被人随意摆弄的人偶娃娃。
凤曦禾喊了一声“母后。”谢长欢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凤曦禾早已习惯了谢长欢的这种反应,只自顾的在她耳边继续轻声说道:
“母后,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了,老钱头虽然不靠谱,但是医术还是不错的。
母后你要乖乖吃药,乖乖吃饭,好不好?
母后,还记得您跟我说过,您小的时候跟着外祖母去过江南,特别喜欢江南的那些小食。
您说最好吃的是桂花糖芋头和黑芝麻馅的汤圆。
您还说江南的粽子是咸的,您吃不惯,还是爱吃盛京的甜粽子。”
凤曦禾在谢长欢的耳边絮絮叨叨了许久,一边说着话,一边帮谢长欢按摩身上的穴位。
过了半刻钟的时间,才终于停了下来。
将谢长欢轻柔的放在床榻上躺好,才对着梅七说道:
“梅七姑姑,我要出去些时日,还要劳烦您照顾我母后。”
她刚才说话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并没有刻意压低,梅七在一旁已经听到了,现在看到凤曦禾郑重的拜托自己,连忙应声道:
“主上放心,属下一定会看顾好夫人的!”
“嗯,我明日便要动身离开谷中。请您务必看好了母后,千万别让老钱头在我母亲身上用蛊。”
这句话凤曦禾说得郑重。
梅七微微蹙眉,继而郑重应下:
“是,请主上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