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自己做好了直面真相的准备,没想到准备还是做少了。
“你可有证据?莫怪我多疑,实在是这事儿有些离谱……”
墨景骁能理解,恭敬的把一块儿墨色玉牌和小药瓶递过去。
“这是小子的身份玉牌。墨家独有的刻纹,内面需用这个调配的药汁涂抹,才会显示我的名字。”
顾乘风接过,认真的打量。
顾知秋好奇问:“你一直带着呀?坠崖时竟没摔坏。”
“在我脖子里挂着的。坠崖时我挣脱了绳子,蜷着身护住了头和前胸。比较幸运的被层层树枝挂下,减缓了冲力。”
“你小子可真够幸运的。”
顾乘风颇为感叹的把玉还给他。
“更幸运的是,义父当时就在那附近,听到动静找来,及时带我救治。否则,我也会因为昏迷倒挂,充血而亡。”
墨景骁笑了笑,眼底暗藏苦涩。
前世被义父幸运救下,醒来失忆错失了修复经脉的最佳疗法,导致后来经脉受损未愈。练功也只能练外功了,普通水准。
练到最后,甚至都远不如这一世的谢云帆。
是墨景遥,让他想起了幼时的记忆。
若一直平庸,他或许会认命。可曾经那样耀眼过,让他如何甘心归于平庸?
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找回记忆,却让他心态崩溃。
彻底沦为一个自暴自弃的废物。
因为那是……
不管如何努力,都不会恢复曾经百分之一的绝望与不甘。
墨景骁深深地吸了口凉气,让自己从过去的回忆里拔出来。
顾知秋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悄悄把手探过去。
手背忽的被一个温软的触感覆盖,墨景骁不自然的眨眨眼,侧目看她。对上那双关切的杏眸,心里一暖。
他反手握住,与她十指相扣。眸中的苦涩褪去,被笑意替代。
当着老爹这么搞小动作,顾知秋忍不住耳根微红,却也没有挣脱。
这俩小年轻真是……
顾老爹轻咳一声,当没看见。
继续询问:“你既然能证明身份,也未曾失忆,为何不回京认亲?”
他知道个中肯定有秘辛,奈何自家闺女如此中意这小子。这浑水,他得知道内情有多浑,才能决定要不要莽一把。
顾知秋歪头看他,眼神询问。
墨景骁微点下巴,压低声音解释。
“当年的事,我怀疑是二哥做的,只是没有证据。这些年,有人断断续续在监视我,我怀疑也是他。他在我父亲心里印象极好,没有过硬的证据,搞不垮他。”
顾乘风抚了抚衣袖,沉思了几秒。
“我记得,墨家精于机关术,但武功不是很出彩。你是难得的翘楚,按说话语权不会差。是还有别的顾虑吗?”
墨景骁犹豫了一下,用手指沾了些茶渍,在桌上写了个‘四’字。
他在这个字旁边点了点:“我怀疑他跟这位,关系不一般。”
能不敢直说的,与四有关,那八成是皇家的了。
顾乘风眸子微眯。
跟四皇子关系匪浅?
墨景骁低声又补充了一句:“我那二哥虽是庶出,却很得父亲信任。一些批量为军中供给的东西,制作与运送,会交给他一部分权力去监管负责。”
墨家供给军中的,定有武器无疑。
顾乘风神色凝重。
这意思是提醒他……四皇子有点儿不该有的想法?
他默默地用茶渍也写了个‘五’。
“这位呢?与你家里人有接触吗?”
墨景骁摇摇头。
“是不知道,还是没有?”
“没有。这位可以信。”
顾乘风松了口气。如此,那与五殿下稍多点接触也还好。
不越界就行。
铜矿的事,若五殿下能走动办下来,说不得要承个恩情。所以他还是想确认一下,五殿下是否可靠。
若那位有异心,他宁愿舍了那铜矿的荒山。
哪怕硬吃个哑巴亏,也不能沾上。
虽不知墨景骁哪儿来的确切消息,但顾乘风觉得,他的话还是能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