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那么迟?”
赵熙川完全误会了陆灵犀的反应,“你若想在安王完婚前完婚,也是可以的,我明日便去同母后、父皇说去。”
“此事……”不着急。
对上他那双殷切的眼神,陆灵犀重重叹息,那“不着急”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事咱们稍后再议。”
赵熙川这才发现,陆灵犀对他们的婚事反应平平,似是并不上心。
对上赵熙川审视的眼神,陆灵犀只能不动声色地挪开眼,“咱们两日难得一同出游,我只想同你好好享受当下。”
“好。”
只要能和陆灵犀在一起,做什么事情,他都可以。
心里隐隐生出期待。
陆灵犀领着赵熙川并未走远,只是来到国都郊外沈府的农庄里。
此刻正是农忙时分,庄子里的佃户都在地里忙着收成。
他们两人坐着马车一路从国都驶来,眼前的景致从繁华到忙碌。
“你带我来庄子里郊游?”
陆灵犀莞尔一笑,并未答赵熙川。
她心里其实也没底,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改变赵熙川。
她只能带着他一同来感受这世界,感受他的子民们。
沐嵘是不是一个好皇帝,这件事,留给后人评判,陆灵犀当局者迷,根本无法道明。
但陆灵犀心里确定的是沐嵘不是一个好人,亦不是一个适合当皇帝的人。
陆府的农庄与附近其他农庄相比,那根本不值一提,小得可怜。
但是周围的百姓却都愿意租他们陆府的田地。
“你知道为什么吗?”
“恩?”赵熙川满腹心思都在陆灵犀身上,“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问你,可知道,为何周围的百姓都愿意租我陆府的田地,而不是周围其他农庄的?”
“为何?”赵熙川猜着最常见的理由,“你们要的地租低。”
“没错。”
“我们陆府不管灾年还是丰年,皆只收地租四成。”
陆灵犀如葱般白嫩的食指指着周围其他的地,“而他们却要收七成的地租,最离谱时,甚至收到九成。”
“赵熙川,没有收成的百姓,连糊口都是问题,又哪有钱银来交税?”
见赵熙川反应平平,陆灵犀并不气馁,“先帝在世时,竭力遏制国都贵胄圈地、收高额地租,但自从沐嵘继位后,他姑息养奸,放任皇亲国戚肆意圈地,更是对他们高额收取地租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那又如何?”
赵熙川并不为所动,深邃的黑眸内透着些许狂躁,“他们自己不反抗,难道全都指望着别人来救?”
此刻并不在皇宫,周围又都是他的人守着,赵熙川说起话来也并没有往日的顾忌。
“当我父皇被困皇城时,他们又在何处?”
“他们从未对父皇施以援手,本王又何须在意他们的死活。”
“赵熙川!”陆灵犀心中暗道一句“果然”。
赵熙川果然从未将黎国百姓的生死放在眼内。
他想做的只是复仇。
也许,在他心里,这些百姓也都是七年前皇城悲剧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