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便躺在了周匪的身边,以一个寻找温暖的姿势,贴着男人的手臂睡下了。
药液滴答下落,檀香缓缓升起。
周匪有意识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在挽着自己的手臂,并且连带着左手都是温热的。
他转动了下脑袋。
只见身旁的女人蜷缩着身体,一只手搂着他的手臂,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心,他们戴着婚戒的那只手紧紧的握着,相互传递着温度。
一直打着的药液已经被住家的医生拔下,周匪轻轻动了下身体,侧着身将身旁的女人搂进了怀中。
睡梦中的程罪下意识的朝着他的怀里钻,与平时跟他针锋相对的样子,截然不同。
周匪泛白的唇向下,无声无息的印在女人的额头上一个吻。
无论从前如何,但至今为止,任何一次他病了倒下,睁开眼的时候都能看见她的身影。
一如十几年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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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罪睡醒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这一觉睡得格外的长,身体都有点疲倦,慢吞吞坐起来时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在周匪身边睡着的。
可……
他人呢?
她掀开被子下床,打开房门就见折月守在门口。
“太太您睡醒了啊,晚饭一直备着呢,您现在吃?”折月过来。
程罪的目光朝着楼下的方向看了眼,折月像是看懂了,“先生在书房。”
“把饭送来吧。”她转身回了房间。
设计古朴的梳妆镜前。
女人端坐在平椅上,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有些气色不佳的脸,看着真是憔悴极了。
打开口红管,她略微涂了一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脆弱。
口红刚刚沾到唇瓣,一只手便出现,夺走了口红。
程罪透过镜面瞧见了他。
他穿着黑衬衫与深灰色的西裤,由于个子太高,从镜子里也看不到他的脸。
走神之时,程罪的脸被抬了起来。
周匪捏着那支口红,对着她饱满的唇形一点点的涂着。
这让她想起很久之前,他也这样给她化过妆,虽然笨拙,却在努力争取给她化的漂亮些。
男人的动作堪称温柔,连眼神都是不带从前那样的冰碴的。
直到口红涂完,原以为他会停下,哪成想他居然对着镜子弯下腰,拿着口红给他自己也涂了一点。
程罪愣住,有点没明白他的操作。
懵懵的看完他的所有举动,紧接着,她的手被拉了起来。
下一秒,一抹温度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女人的睫毛轻颤。
周匪弯着腰握着她的右手,将一个吻印在了她的手背上,那个姿态,竟像极了虔诚的信徒。
他……他这是在做什么?
程罪一时半会都没回过神。
直到周匪捏着她的手,又吧唧的一下,然后还自顾自欣赏起来,“还行。”
“你这是在做什么?”程罪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抖。
脑门突然被男人轻轻弹了一下,只听周匪哑声说了句:“以后奖励小红花记得用这种方式。”
“……”
程罪立马看向他的左手。
男人的手背都是血管清晰的,泛着淡淡的青色,看着就很有力量,与此同时她白天画的那朵小红花,还清晰的印在那里,没有被人洗掉。
程罪回过神,“那你奖励我小红花是为什么?”
“花多,没地方印。”他已经转了身,抽出一张纸慢悠悠擦着唇上残留的口红。
折月这会儿带着晚饭进了门。
“先生,太太。”
卧室里有备用桌,折月把饭菜摆放好,又给程罪倒了杯温水放下这才离开。
见他并没有走出去,程罪坐到桌旁,难得问了句:“一起?”
周匪就在等这句话,听到后也没多犹豫,直接走了来。
好在折月有眼力见,提前准备了两副碗筷。
面对面的两人,不知在一起吃过多少次饭,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如今吃个饭,居然有些说不出的拘谨。
程罪看了眼咀嚼的动作有些缓慢的男人,“你紧张?”
周匪略有意外,“我哪儿紧张了?”
“那你总是眨眼睛做什么?”
周匪失笑:“我眨眼睛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