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对着灶王爷的那一拜,依旧刻在周匪的记忆深处。
他躺了回去,身体的不适让他紧闭双眼没力气再说话。
只等输完液,程罪关了灯准备离开,让他一个人好好休息。
可这时,黑暗中响起了他藏着一丝极浅的脆弱:“能不能陪我睡一晚上?”
他在挽留。
程罪的脚步一顿,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不打招呼的加快起来。
“程罪?”他呢喃,嗓子都哑了:“我难受……”
他后面这三字不得不让程罪怀疑,他是故意的。
故意在卖惨撒娇。
可偏偏的,他好像吃准了自己会因为这个样子的他,而选择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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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换好衣服躺下去,一个堪称滚热的身躯便把她裹住了。
他的触碰让程罪呼吸都乱了。
男人的掌心落在她的脖颈处,低哑一笑:“你心跳的怎么这么快?”
程罪挑眉:“你还睡不睡?”
“睡。”
可闭上眼睛的周匪,依旧在她耳畔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程罪的耳朵滚烫,侧了侧身试图躲避,但男人的怀抱太有压迫性,她根本没挪开就又被拉了回去。
再这么折腾,谁都别想睡了,她正准备开口让周匪睡觉,结果嘴巴不等张开,一个吻便猝不及防堵住了她所有的话音。
程罪的心房狠狠一震,连带着呼吸都忘了。
直至唇上一阵痛意传来,她才吸了口气。
男人半压着她,“想什么呢?”
程罪吃痛不满,顺口顶回去:“想你呢。”
“嗯?想我哪里?”
“……”
透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着她那副无奈又气到了的样子,周匪轻笑,身体顺势跌躺了回去。
被子下,他的左手轻轻的握住了程罪的右手,随后又无声无息的十指相扣。
他们谁也没有说晚安。
因为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安宁。
后半夜。
女人痛苦道:“周匪你压到我的手了。”
让周匪瞬间醒来的不是她的话,而是她痛苦的语气让他的神经激灵了一下。
那是多年前养成的习惯。
眼下,他迅速醒来:“怎么了?”
“手……”
程罪慢慢坐起来开灯。
“手流血了?”周匪几乎是刹那间就清醒了,翻身下床来到她这边。
男人拉起来她的手看了看,“我叫医生过来。”
“家里有药箱,只是之前刮破的伤口裂开了而已,重新处理一下就好。”程罪气色很差。
他问:“药箱在哪?”
“我的制香房。”
周匪跑出卧室,大步流星找去了制香房。
等医药箱拿来,周匪半跪在床边,翻腾着里面的消毒水,可因为着急,其他的药都被挤了出去,乱糟糟的一片。
“你别急,慢慢来。”程罪安抚他。
男人一言不发的开始给她消毒,“会疼。”
伤口重新被撕裂的样子,里面渗了血出来,印在她的皮肤上怎么看都觉得不应该。
的确疼。
可程罪眉头都没眨一下,只是打量着面前低眉顺眼的男人。
有些时候她常常幻想,如果没有那发生过那些事该多好?
他们之间是不是还是会像从前一样的幸福?
替她处理好裂开的伤口,周匪站起来背过身,没让她看见他有些痛苦的表情。
刚刚跑得太快,蹲下去的姿势又压着刀口,火辣辣的疼。
男人的睡衣后面都透了一层汗,程罪看到了。
紧接着眼前忽然浮现起那天他倒在车里的样子。
或许再晚一阵子,周匪就真的可能救不回来了。
程罪垂下眸子,“你的身体如果撑不住,明天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