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
“刘波!”
“应小满!”
三个人互相推锅,不想吃的是别人,总之不是自己。
应淑又吊了会儿他们,等到玉米碴子熬好,才把他们放进来。
炒蒸菜压根不用装盘,一人大半碗玉米碴子,再添一勺炒蒸菜,他们自觉就蹲到门外吃去了。
蒸菜是用猪肉炒的,动物油脂爆炒葱蒜形成了复合的浓郁香味,一点点辣椒和花椒给舌尖赋予了欲罢不能的刺激,只有在家里的灶火上能吃到这么接地气、又顺抚肠胃的美味。
蒸菜的味道渗进玉米碴子里,只觉得吃烦吃吐的碴子汤都顺滑喷香起来,三个人吃成了哼哧哼哧的小猪,吃得碗底干净锃亮,肚皮鼓起来还觉得没吃够。
他们吃得痛快,周春花却捂着胸口心疼。
现在她是能挣钱了,可得挣多少钱才够让他们放开吃啊?
老话真不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可看着自己也光亮的碗,周春花又觉得不怪他们太能吃,她做肉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吃这么多。
是应淑做饭太好吃了,谁都停不下来嘴!
应淑没注意一顿吃去了多少粮,她只觉得周春花对她更优待了,居然连做饭都不用再管。
难道她又在生什么气?应淑仔细观察了下,觉得约莫是因为她辅导他们读书的缘故。
既然周春花态度这么支持,她肯定不能辜负舅妈的期待!
三小只愈发痛苦,每天都在温柔的鹅毛枕头里沉迷又挣扎。一段时间下来,学习习惯比原来好了不少,尤其是刘波,自打上学以来,第一次拿回家了双百卷!
周春花高兴得掉泪,这却不独是让她高兴的事情,更让她高兴的是,随着应淑愈发熟悉黑市和县城里的环境,炒货的售量逐渐趋于稳定。
光应淑一个人,一天就能卖出上百斤!
周春花想了好几天,终于决定坐下来跟应淑谈谈。
“应淑啊,我觉得我们现在不行。”
应淑挑眉,从账本里抬头:“不行?”
“我感觉,我是不是在拉你后腿?”
应淑摩挲着铅笔杆,斟酌地问:“舅妈,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瓜子花生都是你炒的,赚钱的大头也是你,我卖的那点儿还比不上你零头呢。”周春花不想说得太直白,她感觉有没有她应淑根本无所谓,就是捎带着给她送点钱。
“舅妈,你想太多了。”应淑笑起来,放缓声音安抚她:“这怎么是给我拉后腿呢,你想想,没有你,我是不是也卖不了更多?”
“但我要是能给你帮上忙,你肯定还能卖更多。”
应淑沉吟片刻,问:“舅妈,你是不是不想卖炒货了?”
“嗯。”周春花点了点头:“你比我更会卖东西,我想着咱俩是不是能变一变,你出去卖,我在家炒,反正你也教过我怎么炒炒货。”
应淑垂下眼帘,交叉手指思索着。
按她的计划,目前的进度确实已经可以继续进行下一步了。不管是生产还是销售,都已经达到了她和周春花的个体能力所能达到的饱和点。
要想突破极限,一味的拼命是不行的。
必须得转变思路。
她计划的下一步,便是从售卖一线撤步,专心提升产量。却没想到周春花居然愿意主动提出替代她?
只是这样的话,利益又该如何分配呢?
炒炒货只是苦力活,周春花从自己赚钱变成了给她打工,给少了肯定不行,给多了,却也不合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