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估计就是炒炒货的地方了。
周德平往草棚的方向看了两眼,跟着周春花进了偏屋。
一进偏屋,迎面居然一阵暖意。
他定睛一看,堂屋正中间,居然摆了个白铁皮的套筒煤炉。
这东西乡下哪里见过,他只有在县城办事的时候,见那些日子过得不错的人家里在用。
一个煤球要四分钱,一个煤炉一炉要填四块甚至五块蜂窝煤,蜂窝煤烧着不断,一天要换两炉。
这么算下来,一个冬天一个煤炉得花多少钱?
三十六块钱!
前提是还得能买到这么多的蜂窝煤!
只有少部分有钱有配给的人家才用得起。
周春花不好意思地捋捋头发:“应淑怕冷,自过了立冬手脚就没暖和过,煤球炉费些钱,但能让她回来烤烤手脚,灌暖水瓶子也能方便点。”
她没说的是,应淑买炉子也就罢了,一下买了三个。
堂屋、她和刘波刘涛兄弟的偏屋,各放了一个。
周春花拿出杯子,想给周德平倒水,暖壶里热水却没了。她赶紧出去灌满铁壶,放到了煤球炉上。
不到十分钟,铁壶上蒸蒸冒起热气。
周春花掏出个罐子,往杯子里倒了两勺麦乳精,拎起铁壶,用热水浓浓地冲泡了一杯,放到周德平面前。
浓郁的甜香味随着水蒸气散到空气里,那股甜美的奶香味儿,让周德平一边控制不住地偷偷咽着口水,一边如坐针毡似的坐卧不安。
他没想到周春花家的日子居然过得这么好。
好得让他几乎没脸来上门。
“姐,我没拎啥东西过来,你别忙活了,好东西都留给孩子喝吧。”
“这是应淑朋友到家里吃了次饭,转头让应淑带回来的,咱自己没花钱。”周春花按上铁皮盖子,说:“应淑不喜欢喝,不能全便宜了刘波刘涛,这好东西,咱们也一块喝。”
周德平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肯定是学应淑说的。
他瞥了一眼橱子,里头还有一罐一模一样的麦乳精,便局促地拿起杯子,吹着杯沿,小心地抿了一口。
热烫香甜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一瞬间,全身毛孔都舒展开似的,美妙的感觉顺着脚尖往上升腾。
那滋味,真香真甜啊!
总有一天,他也会让宋淑芬和周家福也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周德平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