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编辑将汪小海领进一间古色古香的办公室,指着一位留着山羊胡,正襟危坐的中年男人介绍道:“小汪啊,这位就是咱们报社的张总编,快,把你的稿子给张总编看看。”
汪小海恭恭敬敬地递上自己精心准备的文章大纲,满怀期待地望着张总编。
张总编慢条斯理地接过稿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
张总编把稿子往桌上一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吓得汪小海心头一颤。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张总编,这篇文章我构思了很久,结合了现代新闻的……”
汪小海试图解释。
“现代新闻?”
张总编不屑地冷哼一声,“我们办报几十年了,一直都是遵循老祖宗的规矩,你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根本不适用!”
汪小海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极了。
“张总编,时代在进步,我们也应该与时俱进啊!您看看现在市面上的报纸,哪家不是在追求新颖……”
“放肆!”
张总编猛地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吗?我告诉你,在上海滩,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汪小海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他知道跟这种老顽固硬碰硬是没用的。
他眼珠一转,突然换上一副笑脸:“张总编您别生气,其实我还有一个方案……”
汪小海收起之前略带激进的态度,脸上堆满了笑容,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张总编,您息怒!晚生其实对您仰慕已久!您以前发表的那篇《沪上风云录》,那叫一个精彩绝伦,简直就是新闻界的佼佼者啊!晚生拜读之后,那真是五体投地,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张总编听到这番话,原本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捋了捋胡须,轻咳一声:“嗯,那篇文章的确花了我不少心思。”
汪小海一看有戏,赶紧趁热打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说道:“您看,这是我学习您文章的心得,特别是您对人物细节的刻画,那真是入木三分,简直就是永远的神!”
他顿了顿,又话锋一转,“不过,晚生斗胆揣测一下,如果在那个‘张员外怒斥恶霸’的桥段里,加入一些更戏剧化的描写,比如恶霸当时的心理活动,或者用更口语化的表达,是不是更能引起读者的共鸣?”
张总编眉头一皱:“口语化?成何体统!”
汪小海连忙解释:“就是更贴近生活,更能让老百姓看得懂,就像说书先生讲故事一样,引人入胜!”
他模仿着说书先生的语气,绘声绘色地将那段“张员外怒斥恶霸”的故事重新演绎了一遍,听得张总编一愣一愣的。
“这……”
张总编犹豫了,他不得不承认,汪小海这种新奇的表达方式确实很有吸引力。
“当然,报社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汪小海见张总编有所松动,立马见好就收,“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先写一篇小文章试试水,如果效果不好,我立马卷铺盖走人!”
张总编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道:“好吧,就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文章必须符合报社的规范,不能太……太离谱。”
汪小海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您的期望!”
他拿起桌上的稿纸,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来,回头说道:“对了,张总编,您觉得‘标题党’这个说法怎么样?”
汪小海哼着小曲儿回到自己的座位,掏出钢笔,在稿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他决定另辟蹊径,不写那些高大上的政治新闻,而是聚焦市井小民的生活。
“乱世浮生录?标题不错!”
汪小海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现在那些报纸,不是歌功颂德就是危言耸听,一点意思都没有,得整点儿接地气的!”
说干就干,他立马跑到街上,准备采访几个黄包车夫、小商贩什么的,体验一下老百姓的真实生活。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
“采访?不去不去!现在这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连连摆手,仿佛汪小海是什么瘟神似的。
“这位大哥,我就是想问问您最近生意怎么样,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汪小海好说歹说,可人家就是不理他。
接连碰壁几次后,汪小海有些泄气了。
“哎,这年头,说实话咋就这么难呢?”
他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茶摊上,叫了一壶茶,独自生闷气。
茶摊老板是个热心肠,见他愁眉苦脸的,便问道:“小兄弟,遇到啥难事了?跟老哥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汪小海把自己的苦恼跟老板倒了个底朝天,老板听完哈哈大笑:“我说小兄弟,你这是用错了方法啊!你想听真话,就得去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