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板的灰溜溜离去,仿佛一块巨石落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汪小海的“现代化流水线生产模式”在厂里一炮而红,效率提升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工业界。
一时间,他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各种邀约、拜访纷至沓来,让他应接不暇。
好景不长,赞誉声中开始夹杂着质疑和诋毁。
汪小海陆续收到一些匿名信,信封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汪小海收”,字迹潦草,墨迹晕染,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恐吓信。
信里的内容更是充满恶意,诸如“你小子别得意太早”、“小心你的小命”等等,不堪入目。
汪小海看着这些恐吓信,不禁冷笑一声:“就这?想吓唬我?老子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他随手将信扔进火炉,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吞噬了他心中的不安,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还是悄然弥漫开来。
这天,汪小海收到了一份来自工业家俱乐部的邀请函。
他本以为这是对他成就的认可,欣然前往。
然而,当他踏入俱乐部富丽堂皇的大厅时,却感受到一股明显的敌意。
原本热闹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如同锋利的刀刃,带着审视和敌意。
他认出其中几人正是与赵老板交好的工厂主,他们或交头接耳,或冷眼旁观,空气中弥漫着冰冷和压抑。
“汪小海,你终于来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赵老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他走到汪小海面前,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你以为你赢了吗?游戏才刚刚开始……”
大厅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好戏上演。
汪小海环顾四周,那些或阴险或不屑的目光像一根根针扎在他身上,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心想:“这群老家伙,还搁这儿玩宫斗呢?真当老子是小白兔?”
赵老板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哟,汪老板,最近风头正劲啊!听说你那工厂搞得挺热闹,效率翻了几番?”
他故意把“翻了几番”这几个字说得格外响亮,引得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低笑,像一群等着分食的秃鹫。
汪小海双手插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还行吧,也就比某些人强那么一丢丢。”
他故意加重了“一丢丢”的语气,气得赵老板脸都绿了。
然而,这只是开胃小菜。
接下来的几天,各种关于汪小海的流言蜚语如同潮水般涌来。
在商会办公室里,那些个工厂主们聚在一起,摇头晃脑地讨论着汪小海的“奇迹”。
“什么现代化流水线?我看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罢了!”
“就是,这种新制度风险大得很,搞不好会把整个工厂都给赔进去!”
“我看他就是个纸老虎,没什么真本事,早晚要露馅!”
这些话传到汪小海的耳朵里,让他感觉胸口憋着一口气,想发泄却又无处下手。
他知道,自己就像身处暴风雨中心的孤舟,四周都是虎视眈眈的目光,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噬得骨头都不剩。
他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在心里默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给我等着!”
就在汪小海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时,情况出现了一丝转机。
几个年轻的身影找到了他,他们眼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汪老板,我听说了您在工厂做的事情,真是太了不起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激动地说,“我们都是年轻人,我们相信您,也相信您的新制度!我们想向您学习,您愿意教教我们吗?”
汪小海看着这些充满朝气的脸庞,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原本压抑的心情也豁然开朗。
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当然,我当然愿意教你们!只要你们不怕苦,不怕累,我保证让你们学到真本事!”
这天傍晚,汪小海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钱工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图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图纸递给了汪小海,然后低声嘟囔了一句:“这玩意儿……还真有点意思……”
赵老板的阴冷笑容仿佛还盘踞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汪小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那些糟心的事儿抛到脑后。
他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巩固工厂内部的改革成果,外部的杂音,就先让他们蹦跶一会儿。
傍晚,夕阳给厂房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但工人们宿舍里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钱工头坐在桌边,手里拿着旱烟,吞云吐雾。
几个老资格的工人围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犹豫和不解。
“我说老钱,这新制度……真有那么神?”
一个工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钱工头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什么神不神的,不就是瞎折腾吗?搞得花里胡哨的,还不如咱们老法子实在。”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圈烟雾,“我干了这么多年,啥没见过?这种新玩意儿,我敢说,迟早得翻车!”
他这话一出,原本对新制度还有些期待的工人们,心里又开始打鼓了。
“是啊,老钱说的也有道理,万一出点差错,咱们可就遭殃了。”
“这汪老板,会不会只是嘴上功夫厉害?”
一些工人开始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