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礼官谒者再唱: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王上,臣有本奏。”
农部大员上前一步,行礼,呈上奏疏:
“赵、魏两地清丈田亩之事未行,农官稍有缺口,请,王上明察。”
和灭燕时一样,平定赵魏为汉国增加了几百万人的治理压力,汉国人口从1200余万骤然膨胀到1800万,让下面的人都忙碌起来。
这次,有了经验,奏章上已经写好了农部和工部的合作事宜,呈上奏疏更多的是在显示农部的功劳,留下工作痕迹,并把点人的工作让给作为上级的大古,让他显示自己的英明神武,也好让这份方案顺利通过。
汉国的官吏经验越来越丰富了。
陆大古翻阅奏章,合上:
“陈爱卿,此次官员人选,依然由你主责。”
“另拨沈季常、陶渊、严肃....”
一个个近几届科举中举的名字和几名因擅长种地被选拔的人才姓名从他口中吐出,接着他放下奏章,算是通过:
“你等应照此办理。”
“诺。”
再然后,刑部的工作,因为要同时对两个大区展开恢复秩序和清洗,他们请求增加配合工作的军队数量,陆大古准了,照例让他们放开手脚去干,从速清理障碍,不必因残余贵族、商人、地方豪强与民众混杂而害怕费时费力,国库和粮仓完全能支持几个部门的联合行动。
言及此处,他似是有意无意地过问了刑部和吏部几起涉及到官吏的案件,轻描淡写地从两个开始冒冷汗的人身上抽离视线,继续讲赵魏地区工作。
作为一大工作重点,他要求做好宣讲。
陆大古了解过,不像经历几年、十几年,适应了生活在健全法治体系内、接受了知识体系传播的汉国民众,这些新汉民生活的地方,还相对落后、原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上厕所只能在公厕、自家茅房,街头解决要挨鞭子,不知道为什么赌坊女闾全关了,不知道为什么亩制和种田的方法更改。
全新的一切使民众短时间内无所适从,引发了混乱,甚至让不少民众感到恐慌。
话到这里,放下最后一本奏疏,陆大古扫视下方,稍作停顿,看官员们在笏上写完工作笔记,说:
“照此办理。”
“七国血脉皆为汉人,日月所照皆为汉土,不得例外。”
““诺!””
接着,他缓缓地站起来。
在众官或是肃穆或是稍有慌乱的视线中,嘴角上扬:
“却是险些忘了件大事。”
他命令道:
“喜、怒、乐,上前来。”
“王上。”
三人齐齐走出人群,下拜行礼。
“你们这些年,随寡人南征北战,却还没有姓氏,真是不该。”陆大古作回忆状,目光先向上,再向下,落到三人身上,“今日,正好把你们的姓氏定下来。”
以三人的地位,和【陆古】对礼的不屑,想要个姓,一句话的事,他们却好像忘了似得,倒算是默契了。
“喜,你从寡人的亲卫做起,初为伍长,后立战功升至将军,几次征战,常伴寡人左右,【为我帐下士,出入卫我躬。】,便赐姓为,【卫】。”
“怒,你近年来战功也不小,当年晋王无道官逼民反,义军中亦有你,诗经有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寡人从中取字,添上两笔,赐姓,【粟】。”
“你二人切记,勿忘当年西丘之志。”
““诺!””
他们压抑住兴奋,立刻拜伏。
似是很满意两人受赐作出的反应,陆古颔首,移开视线,目光落到神情愈发期待的乐身上。
“乐,北伐灭魏,你为头功,诛杀魏王于江城,该记上一笔,取江河入海,奋发不息的意思,赐姓为,【江】。”
三人互相看看,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激动,又一齐下拜:
““谢王上!””
正待听令起身,又听陆大古命令:
“来人,赐酒。”
“某当与某的三位将军共饮一杯。”
殿内的氛围一下子热络了不少,史官记录下了这个场景:汉王陆古站在王位前,同台阶下的三人一起举杯,而后笑着将杯中温酒一饮而尽。
不少文武官员跟着笑了———他们的王依然是当年那位带他们闯出生路的义军头领。
那位“天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