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沉默一会儿后,笑着点了点头,但他眼中的不舍花愿看的到。
花愿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救他,就暂且当做是王亮天真可怜,想找个人一起玩吧。
“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你的,以后有缘再见了。”
花愿说完,起身拖着伤痛,独自离开了。
王亮追到门口,抬了抬手,最后还是傻笑着看起了天来,仿佛花愿没有出现过一般。
花愿走到路上,竟好巧不巧地又碰到了那天那个大爷。
那大爷看到花愿的那一个,被吓得僵在了原地,半晌才磕磕巴巴开口:“你真是活人啊,当时看你浑身的血,都发黑了,肠子也掉出来了,俺还以为是鬼嘞。”
花愿不禁想着,原来自己当时那么吓人吗,不过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大爷,你知道怎么去榕城吗?”
大爷揪着小胡子想了想,随后眼前一亮:“你可以跟俺女婿的车子回去,他今天刚好要走。你这情况是该去城里看看了,你快跟俺回家,俺让他带你去,晚了他就走嘞。”
花愿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稀里糊涂被大爷拉回了家,又稀里糊涂被塞上了他女婿的小轿车,驶出村庄,踏上了去往榕城的公路。
大爷女婿和他搭话:“哥们,你怎么伤成这幅德行,怪吓人的。”
花愿扯出一丝笑,尴尬地点头应和:“被人打了……”
“打这么重啊!怕不是想杀了你啊,哥们你命真大。”
“哈哈……”
“哥们你叫啥啊?”
花愿顿了顿,开口:“我叫,耿秋。”
“耿秋啊。我叫赵云白,”赵云白边开车边点了点头,又微微皱眉像是在思考,“耿秋……怎么有些耳熟呢。”
花愿想起了什么,他顿时感觉自己怎么那么蠢,他越狱了,外面估计全是抓他的告示,也难怪赵云白熟悉。
“那真是好巧啊。”现在的他只能庆幸赵云白没有认出他的脸。
车平稳地行驶,赵云白有一搭没一搭和花愿聊着天,花愿都回答地模棱两可。
比如,“你怎么会来这?”——“我陪朋友来的。”
……“那他们丢下你?”——“我就是被他们打的。”
……“你家在榕城?”……“嗯。”
……“你去医院吗?”——“嗯。”
就这么糊弄着,一路到了城中。
赵云白竟直接开到了医院门口,他看了看手表,放下车窗对已经下车的花愿道:“你快去吧,别再严重了,我有事得先走了,你记得去医院找门卫给家里人打电话啊。”
花愿点了点头,冲赵云白礼貌地微笑:“多谢云白哥了,有缘再见。”
“嗯,再见。”
看着轿车远去,花愿回头走进医院的保安室。
“我想问一下,警察局怎么走?”
那保安有些诧异,盯了花愿好久,拿出手机似乎在翻找什么,最后瞪大眼睛:“你是耿秋!”
又想起花愿要去警察局,保安的神色顿时疑惑起来。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花愿,最终还是开口,声音有些颤颤巍巍:“医院门口右拐,直走过两个红绿灯再左拐。”
花愿朝保安颔首示意,转身离开:“多谢。”
他刚走远,那保安就打了报警电话:“喂?派出所吗?我看到耿秋了……”
花愿走在街上,他这一身纱布绷带的形象,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他就这么咬着牙,走得很慢,额角渗出汗珠来。
他朝警局走去,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越狱犯人,但他更想知道陈愿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就在他到达第一个红绿灯时,警车朝他迎面袭来,截停了他。
花愿一愣,想起了刚才的保安,随即释然一笑,心想着,倒是省了他一些脚程。
于是他举起双手,安静地等着。
警车上,三个警察飞速跑向他,一把把他按在地上,最后一个人下车,走向他。
花愿看清了最后那人,登时瞪大双眼:“李荣?!”
李荣皱眉,没有理他,而是挥挥手:“带走。”
花愿被压上车,伤口被撕扯开疼得他微微眯起眼。
“李荣,我是来报警的,是有人诱骗我越狱的,他们还带走了陈愿!”
李荣眉头紧锁,沉默许久,声音低沉:“耿秋,没有陈愿……他六年前就死了。”
花愿僵住了,眼神空洞一瞬,咽了咽口水:“怎么可能,你骗我呢吧,你老喜欢骗人……”
李荣轻轻叹了口气,打断花愿:“耿秋,你又犯病了。”
花愿一瞬间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疼痛好像都消失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李荣那句“你又犯病了”不断在脑海中穿插回响。
他嘴唇不自觉地轻轻颤抖,神情恍惚。
“不可能,我没病,不会的,我没病啊……”
说着说着,花愿情绪越来越激动,近乎嘶吼地喊叫起来:“我没病!李荣你把话说清楚!阿愿到底在哪!我都没死他不可能死了!”
两个警察用力按住花愿,花愿的伤口也在挣扎中涌出鲜血来,白纱布被一片片地染红。
副驾上,李荣忍不住回头看向花愿,眼神复杂:“耿秋,冷静点,我没有骗你,你们……”
“不可能!我不信!”
花愿胸膛剧烈起伏着,被气到气喘起来,大脑缺氧,浑身发麻,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鸣响起,他听不清李荣后面说了什么了。
“我……没病,阿愿……也没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