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待在不算狭窄的空间里,舒月觉得比平时更让人窘迫。
刚上完药,她就想将衣服穿好,却又被闻鹤抓住手:“你是想把药全蹭到衣服上?”
舒月被点醒后,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犹豫着说:“……那你能离开吗?”
闻鹤沉默片刻,颇为头疼地说:“我还有不少事情没处理完,过会儿再来陪你。”
听到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后,舒月松了口气,不再将身子绷得笔直。
她枯坐在床上,过会儿又松懈起来,仰头倒在床上,不久就困倦地睡了过去。
——
太医院拿来的药应该有些作用,舒月坚持抹了几天,觉得伤口触感光滑些许。
在闻鹤以杀止乱的行径下,他府中那些暗涌的算计尽数消弭,舒月在这里完全能摆出主人家作态,生活与曾在宫中相差不大,心情也舒坦许多。
可惜她的眼睛,迟迟没能被治好。
舒月还没急,大夫先焦躁了起来,再来问诊的时候,忍不住嘀咕几句:“姑奶奶嘞,您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心情不好?您给我个方向,谁惹您生气,我把他脑袋提来给您谢罪。”
舒月被他的话逗笑,像是开玩笑般说:“若我说,我对宫中那位不满呢?”
大夫沉默了,片刻后,他自暴自弃地说:“您想要我这条命可以直说。”
先帝死的突然,宫变发生太快,不满新皇登基的人不少,在他登基后,大大小小的刺杀案已有数次,但宫中戒备森严,他毫发无伤。
舒月双眸无神地看向前方,忍不住叹息出声,她是真的很想看清这个世界,就算身边总有人伺候,她也已经习惯眼盲的生活,但还是很不方便。
这段时间的相处,舒月也意识到这人的医术确实不错,就随口安慰:“行了,闻鹤都没怪你呢,你着什么急?”
大夫是个直肠子,在闻鹤让他能将病情告知舒月后,在她面前,就变成嘴不把门的人,如今也敢实话实说,否认了她的话:“他不会怪我,只会依言行事……要了我的命。”
舒月懒得理会他这番话,侧头询问侍女:“今日是不是没下雪?我感觉比前些天暖和点。”
侍女看了眼紧闭的门窗,“是,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很暖和。”
她懒洋洋地吩咐:“扶我出门走走。”
舒月被侍女搀扶着往外走去,把大夫一个人扔在房间,任由他接着自怨自艾。
闻府占地极大,但舒月却不愿一直待在这里,没走多久,她就对侍女说:“出府看看。”
侍女有些犹豫:“可是……”
“闻鹤嘱咐过,一切以我为主。”
她声音仍旧散漫,却让侍女不敢忤逆,纠结片刻,她还是搀扶舒月,走出了闻府。
侍女知道她眼睛还看不见,出府后就将看到的东西说给她听:“今年雪大,如今外面白茫茫一片,天寒地冻,商贩都不敢摆摊,没什么好看的。”
“嗯。”
出府后没有高墙遮盖,风吹卷雪,依旧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