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没办法从寥寥数人中筛选出来谁是叛徒,毕竟他们只相处了一天不到,她连他们之中一些人的名字都没记住。
人死时血溅了很多,地上洁白的血都被烫化不少,看上去丑陋至极,再无之前的雅致。
舒月低声叹息后,跟在闻鹤身后坐上马车,然后被他圈进怀里,抱到了腿上。
他被风吹冷的嘴唇贴在舒月耳尖,冻得她打个寒战:“你不是说这些人不值得吗?那为什么又要为他们而惋惜?”
舒月没有回答,她懒得说这种无用的话。
闻鹤也没再追问,他将舒月带回府后,由晚照伺候着她沐浴更衣,最后带着大包小包再次上马车,与一支军队一同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城。
在他们离开时,有人站在城墙上,低头俯瞰这一幕。
是萧佑。
他头戴冕冠,玉珠垂落,令他看不清下面的景象,但他执着地看着远方,视线黏在舒月所在的马车上,迟迟不肯收回。
哪怕马车已经从他眼前消失,他仍旧维持这个姿势,站在这里不愿离去。
他站在城楼上低声喊道:“阿姐。”
他的声音实在太微弱,很快在风中碾碎飘零,让任何人都无从听起。
许久后,他又唤了一声:“桐影。”
“我还是没办法让你逃离泥潭,抱歉。”
这段时间他以太子位、玉玺,父皇私库等诸多或真或假的事物作为底气,拜见诸多大人,想要与他们辩论一二,从中换利。
但结果显而易见,萧立祯又对他生起警惕心,至于旁的……
他所有举动对舒月没有任何帮助。
这时有人跑到他身边,凑在他耳畔说:“您先前吩咐过,若舒柔公主府再有响动,便告知您一声。”
萧佑微微低头,询问:“何事?”
“准驸马被罚跪在雪地一夜,身子骨不太行,已经倒下。公主府的下人匆忙入宫,去请御医了。”
萧佑有些意外:“她不是挺喜欢李远那个人面兽心的玩意吗?”
“据说驸马爷昨日去见了闻大人。”似乎怕他想不到闻鹤身上,他接着补充,“就是那位九千岁。”
那这件事应该与阿姐有关,只是不知李远今日的下场,有没有她的手笔。
萧佑大笑起来,寒风吹鼓他的衣袖,似乎要将他也一同吹走:“病得好,若是直接死掉,那自然更好。”
——
马车颠簸,一行人疾行在官道上,傍晚才在驿站歇息。
舒月下车的时候,月亮爬上树梢,冬雪没过膝盖,而她并未注意到这点,一脚踩空,直接朝前面倒去。
闻鹤及时拉住她,让她避免扑进雪地里的狼狈局面。
舒月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费解又气恼地询问:“这里的雪怎么这么厚?我刚才居然踩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