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笑了起来:“对,我不是好人。”
“但为什么一定要是好人才能受爱戴?好、坏,这些形容都太武断,在任何人看来,都是能给他们带去好处的人最受欢迎。”
闻鹤低声说:“而我,为了他们和一群人反目,帮他们扼过这个艰难的寒冬。”
不只是如今能出现在城门口的人,还有很多无法回到城中生活的人。
和闻鹤一起下车的舒月忍不住看向狗头岭的方向,那些抢走粮草的山匪,应该已经不在那里生活。
且不说抢走粮食给朝廷造成多少损失,光是他们的行为就是在打朝堂诸君的脸,这件事刚传回京城,萧立祯就派兵讨伐。
但事情虎头蛇尾,他们连人都没有找到,自然不会将丑闻说出口。
若不是闻鹤提起,舒月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闻鹤看她一直看向城外,便说:“有些不耐烦?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走。”
说完,他扭头对百姓说:“承蒙厚爱,分内之事,都回去吧。”
舒月摇摇头,收回自己的目光,这里虽然吵闹,但她还挺想呆在这里的,毕竟离开后,就不知道要遭遇什么。
不过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这群百姓陪他们走一段路后就回去,此行仍旧只有他们几十人。
到中午用膳的时候,他们席地而坐,拿瓦罐烧壶热汤配干粮。
这时候人不多,少了那些谈论的声音,舒月也不背着众人吃饭,直接下马车和他们一起吃喝。
干粮口感极差,舒月却已经适应,她边吃边和几人聊起严州的情况,感叹这里的百姓确实不容易。
听到这话,和她闲聊的士兵忍不住笑起来:“哪地方的百姓容易?皇城底下都能死人。”
舒月被他点醒,才想起那些死在大雪里的京城人。
他们是贫民,是乞丐,不算是需要被重视的百姓。
舒月不再说话了,她听着耳畔的议论声,艰难地吃完这顿饭,和闻鹤一起离开的时候,低声说:“我们家这个皇帝,当得是不是有点失败?”
闻鹤冷声说:“还行吧。”
“我感觉是有点失败,明明皇爷爷开国建朝才几十年,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不要去想你碰不到,改不了的事情。”闻鹤搂住她的肩膀,“那些都是空中楼阁,水中月,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上马车后,舒月被闻鹤抱进怀中,他掐住舒月纤细的腰肢,低声询问:“为什么总是怜悯那些和你毫无关系的人?”
舒月刚想反驳,却又怕被他指出后更加丢脸,便说:“因为我看到了啊。”
“你大可以像之前那样嚣张跋扈,不用变个性子。”闻鹤低声说,“我宠你可不是为了看你如何装作柔情似水的模样。”
舒月冷笑着说:“你就好这口野的?”
那他确实不忍心看她去死,毕竟偌大天地,大概再也找不到她这么放肆的人。
闻鹤没有回话,只是掐住她的脸:“不要阴阳怪气,精力充沛就去外面跑几圈,免得有人追杀你都跑不动。”
舒月没有按照他的话下车,而是从他身上起来,把熊皮毛毯拉到角落,直接躺在上面:“我困。”
给出解释后,她蜷缩成团,躺了下去。
昨晚舒月确实是累坏了,闭上眼后,她很快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