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金戈表情亦有几分古怪,出于尊重,他并没有将精神展开。
然而,他活了多少个年头了?他又侍奉了多少代君王?
这动静,哪怕他不以法探之,却也是猜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今晚不太方便,那我现在就去告知囚牛大人,此事延后再谈。”
男人么!都懂!
以陆慕这健硕的体格子,只怕没个一两个时辰就结束不了。
笑意盎然,金戈说罢,立马便转过了身。
冬藏房。
陆慕忍不住地捂了捂脸,这事可不成,这若是让金戈走了,只怕明天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念到此处,他只好是闭着眼,向那温秋水拱了拱手,然后迅速追出了门去。
“诶,这么快?”金戈回头,略显惊讶。
快什么快!又没有发生什么!哪有快慢之说!
陆慕叹息,勉强平复下心态后,这才开口道:“别误会,温师姐只是有点话要跟我说,囚牛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边走边说。”
“哦!原来如此!”金戈灿笑,满脸我懂!念动间,咧嘴一笑:“陆兄弟请放心,这事我也是我过来人,我明白的!放心,我只会备好贺礼,静候佳音!”
你懂了个什么啊!
陆慕无奈,忍不住的揉了揉眉心。
算了,别解释了。
越描越黑,越说越乱!
他现在只期望金戈说到做到,只要金戈不大嘴巴乱说话,那便是雨过天晴……
两人一道走了去。
路上,金戈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方才众人散场,囚牛本是借着酒劲,嚷嚷着闲不住,想带着他那八百妖族子弟兵出门征战,口里还喊着就算是缥缈掌门来了,那也是拦不住他,诸如此类的话。
可话说一半,他的表情却突然变了。
“囚牛大人感知到,最少有三番战旗聚于一处,若能助您夺下这三番战旗,想必这天骄之争即便再乱,也是定可稳坐天骄。”
金戈说着,笑意不散。
陆慕闻言,亦不禁皱眉。
三番战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能将此数战旗收入囊中之人,要么是天骄,要么……
“囚牛兄,请问这三番战旗,现在何处,又请问这执旗之人,可是天骄?”
步步走来,见了囚牛,陆慕也是开门见山便问。
囚牛心知陆慕心系天骄之位,话也不多,只是挥手间,便打出一道华光,没入了陆慕的眉心。
下一刻。
“感谢。”
陆慕的脑海中,多了一段记忆,那是囚牛所感知到的一切。
很奇怪,与陆慕想象中不同,执旗之人并非是天骄,甚至连真传也不是,只是一个平凡的内门女弟子,修为不过气海四层。
这等实力,放在这场混乱的天骄之争中,根本不值一提。
可她,却的的确确掌控了三番战旗。
囚牛是半躺在椅子上,大大咧咧地问:“怎么想?”
“非我小瞧他人,以这位师姐气海四层境的实力,她是绝无可能执掌三番战旗,即便她出卖色相,也没可能得来。”
陆慕点头,淡淡回应。
一旁,金戈不禁询问道:“那这战,不打了?可若能拿下这三番战旗,那这场天骄之争,那可是稳胜了。”
闻言,陆慕只沉默片刻,再抬眉,眼中却迸射一缕精光:“胜利不会来得如此轻易,但我不会错失良机,近来战士们连日奔波,也是有些操劳,这战,就由单独去就行了。”
话落,陆慕已是转身,挥手间,以‘天星’化剑,御剑而去。
金戈并没有说话,只默默地了望着那黑夜下的星空。
陆慕的抉择,看似鲁莽,实则却不然。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早已察觉,陆慕的实力已达道基以上。
对方不过气海境,陆慕反手便可镇压。
若这是一场阴谋,只恐极有可能是针对他们而来。
三千战士隐于暗处,借用灵石、妖丹布阵施法,或可发挥奇效。
但若直面他人的阴谋,折损不说,恐还会拖了陆慕的后腿。
夜,不静。
月光下,缥缈各处,仍时不时便有灵光闪过,或是争斗,或是追逐。
在这场天骄之争中,最为耀眼的恐怕还得数那些个御兽弟子。
天骄之争的本质,便是战争的雏形,在战场上,专修御兽的弟子的确难缠。
陆慕这一路急速飞过,少说也看见了四五批人,被那御兽弟子追得是狼狈不堪。
没办法。
御兽一道,弱点是修士本体,可战场之上谁跟你单挑?
只要有人能护住御兽的弟子,同级之内,除去天骄、真传,还真找不出几个能破开成群灵兽的攻势,只能被动挨打。
“这些弟子学得倒也挺快,这么快就开始形成有规模的争斗了!难怪掌门他们会执意将这个缥缈都用作天骄之争的舞台,看来比起秘境这种小规模的历练,还是这种大规模的厮杀,更有利于一众弟子成长。”
陆慕点头,自言自语,直奔着目的地,快速而行。
风,有些冷意。
老树枯黄,月光下,那不断摇曳的枝头仿佛鬼影一般,晃动得人心不安。
天空中,华光掠过。
陆慕瞬间平稳落定,扫视了一眼四周,这地却是缥缈山脉中的一片凹谷。
四面皆是林,奇石俊峰层层而立,倒是一处天然的盆地。
他刚落脚,便察觉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人坐着。
女子年纪似不大,容貌不过二十出头,身材娇小,一张小脸,惹人怜爱。
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身后矗立着三番战旗,目光直勾勾地了望着远方,似乎是在等待谁接应一般。
“这位师姐,陆慕先有礼了。”
微微拱手,淡然而言。
风,寂静的吹过,吹得那女子长袍,不断晃动。
没有回应,亦毫无动作。
陆慕皱眉,当即将那精神法展开。
下一刻。
他眉头登时紧皱,心中却叹:“不对,这位师姐……已是没了心跳?”
是厮杀一场,力竭而亡?
还是说?
思绪,快速转动。
还没等陆慕有所行动,四周的空气却是猛然一凝。
在精神法的观视下,陆慕能清晰的感受到,一道看似无形,实则流光溢彩的光幕,忽将这盆地给封锁了起来。
“贼人陆慕,先杀王尚,再杀这中峰内门弟子,手段残忍至极,当罚!”
一道戏腔,飘然而至。
陆慕猛的回头,只见那画着古怪妆容的丑角是踏着飘落的树叶,从那半空中,步步走了来。
“王尚死了?”凝眉询问,陆慕的表情,无比平静。
“哇呀呀呀!贼人,你竟还敢嘴犟,看看你脚下,那是何物!”
面对这一番询问,那丑角当真是演都不演,只抬手便丢来一颗头颅,咕噜咕噜地滚在了陆慕脚下。
王尚至死,仍不瞑目。
血丝满布的双眼之中,直至这一刻,依旧是怨气滔天。
“呼……”
陆慕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骄之争,宗门培养未来各峰接班人的一场‘游戏’,他一直以来,也都严格遵守着‘游戏’的规矩。
只伤人,不杀人。
就算是那梁观桦,那也是她自己作死,非要吸他一身灵力、道力,结果触动这‘圣相真身’神威,反被榨成了人干,风化而亡。
可现在?
陆慕的心态,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我也不太介意多背几道骂名,不过,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理由?”
冷冷的眸子,闪过杀机。
这是一场阴谋,摆明了针对他而来。
“理由?”
声平复,那戏腔是去而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冰冷无情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