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静悄悄地吹过,掀起阵阵残败沙尘。
汗水,滴答地滑落。
一众缥缈弟子大气都不敢乱喘,一时间天越山前是无比寂静,只剩下远方偶尔啼鸣的仙鹤灵兽之声,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有胆来拦截,却没胆站出来?
陆慕冷笑,默然摇头,抬手间,黑色的炎光一闪,手中赫然多出一把利剑,正是那‘天星’所化的宝剑。
黑色的炙炎,在剑身上流转,隐隐可见,阵阵跳动的黑雷。
他虽未挥剑,却给人一种即将天崩地裂的错觉。
此情此景,莫说一众缥缈弟子,就算是那矗立于云端的王权,眼神中也多了些许惊恐。
王权,早已功至金丹。
那些弟子可能看不出来,但同为金丹的他,却分明从那剑身上,感受到一股厚重的道力。
道基,领悟道力,以道力加持灵力,对敌之时,往往可发挥出同等灵力数倍威能。
而金丹,却是将原本的道力,进一步催化,完完全全走出自己的道,并从自身之道中,领悟属于自己的法。
弹指间,可以道证法,撼天动地,当可谓陆地神仙。
陆慕不过刚渡劫,按说一身灵力都应还未蜕变,更别提这道力。
王权越想,心中越惊,须知,即便是他当初,也是花费了近三年之久,方才将那一身道力完全晋升,领悟出了他现在的雷法之道。
而陆慕现在?
风,忽急。
陆慕的眼神变了,他并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些弟子的身上,或者更加准确的说,他已经没那耐心再跟他们墨迹了。
他也不言,只将手抬。
一人一剑,剑指千人。
明明他只有一把剑,明明他只是一个人,可此时此刻,在场的缥缈弟子们却有种被他一人‘包围’的错觉,在他们的眼中,他们纷纷感觉那陆慕的身影似是不断放大。
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却给了他们一种仰望巨人的感受……
众弟子本就惶恐,这时,大地是一阵沙沙而动。
整齐有力的脚步声,急促而来。
不过眨眼间。
八百妖族左右而立,三千帝国精英反将那缥缈弟子给包围。
一众妖族与帝国精英战士皆是面露凶色,将那刀剑拔出。
剑拔弩张,气氛,更无比紧张。
本就被陆慕吓破了胆的缥缈弟子们,此刻若真与这三千八百敌军开战,其结果,已不言而喻。
而就在这时。
“住手!陆慕,你难道真要与整个缥缈为敌,你才痛快吗?”
声悲,意切。
突然间,伴随着一阵灵光,一老者却是堵在了陆慕那剑锋前方。
“彦长老。”陆慕动容,收了剑,同时给了那三千战士与八百妖族一个眼神,那笼罩于众弟子心头的巨大压力是瞬息而逝。
“你还知道我是长老?”彦长老大口呼吸,一脸急中带怒,心中却是深深的惋惜与怒意。
想那陆慕拜入缥缈,以外门杂役之身,经他手考核。
陆慕算是他历来考核过最优秀的杂役弟子,没有之一。
这样的天才,他本以为陆慕日后定会成为缥缈的栋梁,说不得更能与他同职,以长老之身,报答缥缈培育之恩。
不曾料想,如今却演变到了这一步。
彦长老很痛心,他只恨自己身轻言微,改变不了现状,他只怨这苍天无眼,如此天骄,却终走到了叛经离道的一步……
“彦长老,我当初经您之手考核,方才脱去了杂役身份,您也算我半个引路恩师,陆慕自是记得。”
陆慕淡淡一笑,拱手而言。
听闻此言,彦长老更是痛心疾首,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就走到了这步田地。
彦长老再次深呼吸了口气,看着陆慕身后那些妖族与帝国战士,面色凝重,道:“陆慕,我虽没有把握保下你,但你只要愿意认错,我会竭尽所能护你周全,虽然你犯下的罪实已难恕,但或许只要你认错态度端正、诚恳,再加上我……也许只需面壁千年,终究是有出头的一天吧!陆慕,你可愿与我去面见掌门认错请罚否?”
认错请罚?
陆慕轻笑,默然摇头,眸中更闪过一抹凶光。
他不是针对彦长老,也没有冒犯任何人的意思。
他只略带几分冷意,道:“彦长老您说笑了,陆某何错之有?想来我与南宫语嫣一战,您怕是因故未曾到场?那南宫语嫣骗我婚,挖我骨,废我功,宗门却不管不问,反欲将我罚!您说我错在哪里?”
“诚然,宗门之内,的确有弟子葬身于我手,但陆某自问,问心无愧!难道他人要欺我、杀我,我还要把脖子伸出去给人砍?”
眼眸,颤动。
彦长老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此刻,陆慕却已迈开了脚步,口中叹息道:“彦长老,非我之错,我亦不可能低头,很抱歉,从尘药伤我老师,以我老师性命要挟我就范那一刻起,我与这缥缈的缘分,也就彻底地断了。今日,我看在您的面子上,暂且罢手,他日,若再有缥缈弟子将我追杀或将我拦截,陆某只有一剑,剑下不留人,剑可斩苍生。”
话落,人去。
妖族与帝国精英战士立马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向那外门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