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还真是好险!”
笑吟吟的声音,宛如狐狸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陆慕抬眉,眼神却变得有些冰冷。
“什么意思?”
“陆兄,我可是好人,你冷着张脸吓唬我作甚?”
陆慕摇头,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冷漠的笑意,眼一凝:“我再问你一次,许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风,吹过。
吹得那黄沙,不断飞舞。
黄沙遮天,阳光透着那沙尘,让这本就一片金黄的沙地上,更多了几分朦胧。
许道松手执一剑,矗立于不远处一座小沙丘上。
随着风沙的卷过,他那染血的剑刃却也沾染上了一层黄沙……
良久。
“哎,陆兄,你先看看这个吧!”
许道松摇头,一脚踹开了那倒在他脚下的男人,随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株早已泛黄的灵草。
而此刻,陆慕早已是脚尖一点,猛地发力,带起一阵沙尘,来到了他的近前。
方才。
那利箭射来的一刻,陆慕就已是察觉此处有人。
他刚准备动手,却不想男人却被一剑穿心。
陆慕瞥了眼地上那男人,果不其然,在其肩膀处,绘制着一道古怪刺青,不过这刺青与辰心雨、辰浪身上的不同,倒是更像一头猛虎。
毫无疑问,这已气绝身亡的男人,应该就是其他寨子的人。
许道松那举动,无疑是在为他们解围,虽然陆慕并不需要他的协助,但无论怎么说,他也是一番好意。
“这株灵草……二品百岁草?百岁草灵性不凡,能枯成这样,除非是保存不当,而要达到这种程度的枯坏,起码也许一月有余。”
听着陆慕的分析,许道松那眯缝的双眼中闪过精光,口中赞:“不错,陆兄还真是好学问,在下当真是敬佩不已。”
“别跟我打什么哈哈,不要再逼我问你,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气。”陆慕皱眉,冷声道。
许道松笑嘻嘻,点点头。
以他的才智,他当然知道,陆慕从来不是逼问他为什么动手,更不是误认为他欲伤人这种事。
陆慕之所以对自己有如此敌意,无非是因为……
“陆兄,如果我告诉你,我从进入潮林就将这百岁草放进香包随身携带,你是不是就不会再有疑虑了?”
“不可能。”
陆慕脸色巨变,他跟许道松两人虽不是同一时间进那藤蔓之门,可前后也不过片刻之差,如何又会出现上月的时差?
“对,一开始我也认为这是不可能,直到刚才我跟寅木,对,就是倒在地上那家伙,他是寅寨的护卫!忘了说,按照身份算的话,我现在比他还高一级,算是护卫队长了!”
“我呢,跟他是奉命前来打探消息,按照寅寨祭司的意思,最好能顺道再杀掉几个辰寨的优秀人才,那是更好不过!后来的事情,陆兄就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陆慕沉默了。
如果许道松说的是真的……可怕!
这潮林,恐怕远比自己最初预想的还要可怕!
不过,如此一切倒是说得通了。
《诸天游记》对潮林的记载只有寥寥几笔,但从中也可得知,仲长老师大概是在五十年前通过潮林,来到了‘苍穹地界’。
老师不曾提醒,书中亦无记载,其缘由根本不是老师遗忘了此事,而是五十年前或许潮林压根就不是现在的样子。
潮林,本为秘境。
改变秘境规则,令此地之人无法吸纳游荡的天地灵气。
置换秘境的时间法则,令此地的时间相比于外界,数百倍的加速。
“呼……”
陆慕越想越是心惊,到底是什么样的大能,竟连一片空间的时间都能改变。
他惊,他那肩头的奇鸟却释然,以至于悄悄地点了点头。
错不了。
绝对是那家伙!
想他当年教导的六子之中,也只有那家伙具备掌控时间的能耐。
不过,奇鸟也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改变秘境规则、法则,他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难不成是有病么?
“嗯,真要说,他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奇鸟不曾深思,可陆慕却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
而这时,那被吓了一跳的辰心雨是后怕不已的走了来,一边走,还一边拍着那高耸的峰峦,喘息道:“吓死我了,大哥哥,他是你朋友啊?我看他这打扮,怎么像是寅寨的人呢?你们难道不是一个村子的啊!”
“我们是一个村出来的人,不过他比我早些日子出来,混得也比我好,居然都混成了寅寨的护卫队长了。”
陆慕点头,三分真七分假地说着。
那许道松当即是笑着招手:“美女你好,我叫许道松!美女,你该不会是我们陆慕找的老婆吧!哎,陆慕这家伙,还真是好命,刚出村就找到了如此漂亮的大老婆,哪里像我,都在寅寨混了那么久了,结果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诶?!”
辰心雨一愣,嘴角抽搐间,一股莫名的羞涩也是涌上心头。
“许兄,别胡闹了,他们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朋友么,哎,那这意思,我能下手了?”
剑鸣“嗡”的一声。
锋锐的‘天星’已然是抵住了许道松的咽喉,陆慕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语气,说:“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说了,他们是朋友。”
“当然!朋友么!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你这家伙。”
陆慕摇头,他本来也就只是吓唬吓唬许道松,让他明白自己的态度,并没有真要杀他的念想。
说话间,这拉着许道松就走向了一旁。
以他对许道松的了解,这个家伙,那可是比任何人都精,他可不相信,许道松这一个多月以来除了加入了寅寨就什么也没做。
两人在不远处,小声地交谈,互相交换着情报。
辰浪却在这时走了过来,一脸幽怨地小声嘀咕:“我就说这家伙是奸细么,你看,他这个王八蛋,居然还跟寅寨的人勾肩搭背!”
“服了你了,你能不能少说几句,拜托,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多用一下脑子,把话想清楚再说!那个笑得跟狐狸一样的男子,压根就对我们没有敌意,他刚才要是真想杀我了我们,我们可没有多少反抗的机会。”
辰心雨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那已经死去的寅寨护卫身上。
人刚死,气力还未全散。
在这刺眼的阳光下,只要仔细去看,依旧可以察觉,男人的指骨间,仍然还残存着些许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