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一头扎进工坊,几日未曾踏出一步。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气味,各种零件散落一桌,图纸摊得到处都是,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号,只有他自己能读懂。
他时而眉头紧锁,对着图纸沉思;时而兴奋地拿起零件组装,口中念念有词。
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一堆无用的废铜烂铁,但在杨启眼中,它们即将组成一个划时代的医疗奇迹——一台电疗设备的雏形。
他仿佛看到未来光明,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然而,这光芒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微弱。
当杨启带着初步构想,满怀期待地走进城中最大的医馆时,迎接他的却是李医家的冷嘲热讽。
“用电治病?简直闻所未闻!杨公子,你莫不是失心疯了?我辈悬壶济世,讲究的是望闻问切、阴阳调和,你这旁门左道,岂不是拿人命开玩笑!”李医家须发皆张,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杨启脸上。
周围的医家也纷纷附和,指责杨启不尊重传统,扰乱医道。
“李医家,时代在进步,医术也当革新!电,虽看不见摸不着,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它能点亮灯泡,驱动机器,为何不能治病救人?”杨启据理力争,语气坚定。
“我并非要全盘否定传统医术,而是想取长补短,结合现代科技,探索新的治疗方法。这电疗设备,能精准刺激穴位,疏通经络,效果远胜于传统的针灸!”
“荒谬!经络穴位,岂是你这等门外汉能随意摆弄的?你这是对医术的亵渎!”李医家怒不可遏,一甩衣袖,“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荒唐之事!杨公子,你好自为之!”
杨启环视四周,所有医家都对他投以质疑的目光,一股无形的压力将他包围。
他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但他绝不会放弃。
“既然诸位不肯合作,那在下只好另寻他人了。”杨启转身离开医馆,眼神中没有丝毫退却,反而更加坚定。
“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人能理解我的想法!”他快步走向城西,那里住着一位患有顽疾的病人……
杨启离开医馆,径直来到城西一处破旧的院落。
这里住着一位名叫王老汉的病人,他饱受风湿之苦,每到阴雨天便疼痛难忍。
杨启曾听闻此事,便想以他为首个尝试电疗的病人。
“老伯,在下杨启,略懂一些医术,今日特来拜访。”杨启站在院门外,轻声唤道。
一位中年男子,面色愁苦,缓缓打开了门。“您是……?”
“我是来为老伯治病的。”杨启态度诚恳。
中年男子面露狐疑,将杨启请入院内。
只见王老汉正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杨启上前,简单诊视了一下王老汉的病情。
“老伯的病症我略知一二,我这里有一种全新的治疗方式,或许能减轻老伯的痛苦。”
“新的……治疗方式?”中年男子面露不解,“敢问公子,是何种疗法?”
杨启将电疗设备的原理简单解释了一番,并描述了电疗可能带来的效果。
中年男子听得云里雾里,脸上写满了犹豫。
“公子,您说的这……电疗,我从未听闻过,是否可靠?我爹这病,经不起折腾啊!”
杨启理解他的担忧,耐心解释道:“我虽不敢保证药到病除,但此疗法绝对不会对身体有害。我愿意先为老伯做个尝试,若无效果,绝不强求。”
中年男子沉默良久,他看了看床上痛苦呻吟的父亲,又看了看眼前这位态度诚恳的年轻人,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公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还是算了,我爹的病,我们还是按照老办法来吧。”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杨启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这次尝试又失败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劝说,但看到中年男子眼中的担忧和无奈,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知道,信任是需要建立的,而他现在还缺少足够的信任。
他默默地告辞离开,走出院门时,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的雨丝,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带着一丝丝的沮丧。
他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心中默默叹息。
回到工坊,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机油的味道,但此刻却显得有些冰冷。
他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工作台旁,心情低落。
“怎么了?我的大发明家,看起来不太高兴呀?”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杨启抬头,看见郭婉正站在门口,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婉儿……”杨启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将今天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郭婉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拥抱了他。
“没事的,启哥,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对的。他们不理解你,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这不怪你。”她的声音如同清泉一般,抚平了杨启心中的烦躁。
“启哥,你已经很棒了!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郭婉捧着杨启的脸,语气认真地说。
杨启看着眼前的郭婉,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温暖,心中的沮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
他握住郭婉的手,“谢谢你,婉儿,有你真好。”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李医家的话,他猛地站起身,“婉儿,你说他们说我门外汉,说我亵渎医术......”
“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我杨启就算不是大夫,也知道治病救人不是儿戏!”杨启来回踱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我得改进它,让它更安全,更有效,让他们无话可说!”他猛地转身,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他再次一头扎进图纸堆里,不断修改着设计方案。
屋子里灯光昏黄,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和焦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