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辉忍痛割爱,出钱购买琼浆佳肴,此时拼命痛饮,专挑贵重好酒。李凡负责刻匾,他苛求完美,已经划碎了十几块黑松方木。
邱悦和周清如很少见这热闹场面,起初有些拘谨,但大家都是心直口快的豪杰,很快便熟络起来。
酒过三巡,夜深月明,叶辉醉醺醺地爬上桌子,摇摇晃晃地举杯祝道:“今晚群贤毕至,小岛蓬荜生辉,在下不胜荣幸……”
还没说完,便被台下一人打断,听他叫道:“叶辉,少放那些不痛不痒的狗屁,你裤子湿了!”引得哄堂大笑,连柳伊思都忍俊不禁,赶紧挤过人群,拉他下来。
起哄那人,正是叶辉在竞技场的老对手严有方。
他大步走上前去,与柳伊思拜道:“伊思姐,大家知情后无不痛骂古神宫与万炎宗。我不善安慰,闲言少叙,就陪叶兄好好喝上一轮。”
柳伊思把半睡半醒的叶辉交到他手里,释怀叹道:“我办这场聚会,正有此意。”又关怀道:“你帮他用灵力消消酒劲,别太过头。”
严有方冲柳伊思眨眨眼睛,挺胸道:“放心好了。”
邱悦凑过来,好奇问道:“师姐如何与这几十号人结交?我看你平时并不擅长交际。”
柳伊思拉起她的手,凝出碧绿色光团,亲切地说道:“我现在很少动剑,专修家传森灵术,治愈不少伤员,是以和他们有了交情。”
邱悦恍然大悟,又可惜道:“师姐迷踪剑法鬼魅绝伦,遗之不妥。”
柳伊思有些低落道:“或许我一开始便走错了路。”恍惚片刻,又对邱悦道:“你说得对,家传绝学,怎能轻易放弃?只是……”
她正陷入两难,李凡捧着一块披上红布的方匾走来。
他听到柳伊思与邱悦的谈话,开玩笑道:“伊思师姐,别听这人引诱,邱师姐是想让你把迷踪剑法传与她哩。”
邱悦呸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柳伊思却眼前一亮,频频点头道:“言之有理。”
李凡叫道:“严肃事宜,日后再谈。没人想看我的杰作么?”
邱悦见他故意朝自己这边看来,作嫌弃状道:“自作多情。”还是柳伊思解围道:“我很期待,师弟快给大家展示吧。”
她吹个口哨,吸引众多目光汇聚过来。
见气氛烘托到位,李凡一把揭开幕布,一方大气磅礴的牌匾赫然现世,上书“东海小蓬莱”五个大字,笔若游龙,入木三分,引来阵阵喝彩。
李凡不善书法,但懂触类旁通,将神风剑法的意境融入笔中,果然奏效。
柳伊思尤为高兴,拍手笑道:“可以,可以!却有几分苦中作乐的黑色幽默了。”
随着别出心裁的岛名公布,晚会被推向高潮,一众修士侃天论地,场面蔚为大观。
李凡找了一处空位安坐,取过一盘灵果细细品尝,同时规划将来。
正舒逸时,周清如找来,手中拿着两个酒壶,递给李凡其中一只,拉过另把椅子倚下,含糊说道:“师弟,来。”
李凡观周清如脸颊微红,目光迷离,将她扶正,心里想道:“师姐醉了。她终究入宗已久,心里痛楚比我更甚。”
他接酒痛饮,感受着灵力的沸腾与气血的涌动,把手放在周清如肩膀上,沉默不语,想了许久才规劝道:“师姐,莫提那些烦恼,只管忘我尽兴。”
他话音未落,周清如嘴唇颤抖,情不自禁,竟一下子依偎到李凡的怀中,抽泣起来,楚楚可怜。
李凡从未见过师姐这般脆弱,心里愕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双臂虚抱,勉强地转移话题。
周清如抬头看向李凡略显慌乱的双眼,幽怨说道:“我都醉了,你也要醉。”
李凡连忙附和道:“那是自然。”
他本身也有忧虑,正欲借酒浇愁。
他们推杯换盏,各怀心伤,好似两个资深酒徒一样,咽下千言万语。
待玉杯尽空,李凡指向空无一人的沙滩,与周清如道:“师姐……呃,咱们去吹吹海风,叙叙旧事,徒作清醒。”
二人携手散步,李凡腹中翻江倒海,刚要运转功法消解酒力,听身旁的周清如柔声问道:“师弟,你是否记得,那天我临战前有话要讲?”
她轻轻抖落鞋里的沙子,样子俏皮可爱,让人很难联想到俊冷剑修的形象。
李凡一怔,还没作答,只见周清如摘下簪子,散开轻盈如雪的银白色长发,不知何时解开封印,又进入了那超凡脱俗的状态。
东方吐白,第一缕阳光拂过周清如倾国倾城的面庞,情景实与天仙下凡无异。
李凡受了触动,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师姐表情扭捏,微微张口,但又听不到半点声音。
李凡惊诧,以为中了幻术,四下查看,未觉异常,刚刚回神,只感到头疼欲裂,强烈的痛感伴随残余的酒意一同在体内散开。
他当即便失去知觉,一头栽倒,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