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可能是宁王下的毒?”太子用手重重拍在石桌上,脸上笑意全无,冰雕一般,双目却是燃着烈烈怒火。
“臣女不敢枉自揣测。”若雪低头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
太子冷笑一声,“我们兄弟几个,就只有他跟我争。”他后面的这一句低语,近乎喃喃自语。
“我本来也只隐隐怀疑,现在证据确凿,宁王还有什么可说的?”
若雪心里惊疑,萧琰到底在太子心目中是什么形象?太子半分怀疑都没有安在他身上?
“这话,不要对太子妃说。”太子正色道:“她保胎要紧。”
“是。”
“你就跟太子妃说,毒药是经过奇人重新炮制过的鹤顶红,别的一概不说。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太子郑重道。
“是。”若雪连连点头。
太子颓然坐在一侧,面色惨白,低声道:“温姑娘,太医署也是用银针检测过那碟月桂糕的,说是无毒,我也亲眼看到那根银针,没有变色。你是如何检测出来的?”
若雪一愣,她空间里头的检测仪器,没法拿出来跟古人一一展示。她也没法跟人讲述其中的物理化学原理。
这如何说?
若雪苦笑,她思前想后,竟没考虑到最关键的这一层,这下如何跟太子说?
“启禀太子殿下,臣女所用的方法不可对外人言,这是我师傅秘传的测毒之法。但请殿下相信,我所说的便是实情!”
太子面色一变,厉声道:“大胆!没有真凭实据,就敢胡言乱语!”
若雪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请殿下相信臣女。臣女父亲乃太子太傅,臣女说谎,对温府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引来祸事。”
太子眼神狠厉,缓缓道:“也许,你是受什么人指使,偏要在我面前说一些挑拨离间的话。难道,你是蛮族奸细?”
若雪都快哭出声来,谁知说出真话,惹来一身骚?
太子看上去也是一个多疑之人,要怀疑也该怀疑萧琰啊,为何偏偏怀疑身家清白的她?
若雪忙道:“臣女本是闺阁之女,会一点医术罢了。种种纷争,臣女本不该卷入其中,只是跟娘娘一见如故,才答应助她保胎。昨夜,臣女测了一宿,知道是哪种毒药后,就赶紧来告知殿下!”
“臣女之心,天地可鉴啊!”
“是吗?即使如此,你也不说如何检测毒药的方法?”太子惊道,“要不,你到诏狱里走一趟,看看到底是谁指使你,来此大放厥词!”
若雪连连磕头:“此法甚密,万万不可说。若臣女是奸细,当日在桃花宴上,大可什么话也不说,娘娘到时小产与臣女有何干系?殿下即便怀疑我,也请等到娘娘顺利诞下麟儿后,再处置臣女。臣女一心,只为娘娘肚里的孩儿!”
若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安抚住满腹狐疑的太子。
太子垂眸沉思,若是温姑娘不提供检测毒药的实证,他即便知道幕后毒手是宁王,也没有办法面见圣上、指控宁王的下毒行为。
他刚才这一激,只是想吓一下温若雪,让她说出检测毒药的方法和证据,好让他抓住对宁王发难的把柄。
太子收敛起情绪,一脸平静地拉起若雪:“温三姑娘,实在抱歉。本宫不该疑心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本宫一时难以接受,可能是宁王会害我这一事!”
他双目黝黑,眸底满是惊怒:他跟宁王在朝堂上斗得水火不容也就罢了,没想到宁王竟丝毫不顾手足亲情,暗害他的子嗣。
这一笔帐,他记下了。
若雪抬起头来,额头磕得红肿,在如雪的肌肤之上,甚是显眼。她双脚有些发软,刚才太子突然的发难,已让她身上起了一层细汗。
萧琰说得对,皇宫里,真不是好混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