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自若地挥着手里的白羽扇,语调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也是,裴大将军是推戴宁王的重要势力,他不至于以此为诱饵,反而破坏了自己与裴家的结盟。”若雪轻声说,眉头的忧虑又重了几分。
“可是,没道理裴兆就忽然昏迷了啊……”若雪百思不得其解,“况且,又为何把她们二人押到京兆府衙门呢?”
“裴府递的状子,说她们二人图谋不轨、暗害裴兆,自然而然,这件事儿就归京兆府管。”萧琰耐心道。
“又是宁王那边的人!”若雪愤然道,目色森森,像是山火烧焦后的密林,眼睁睁地目睹自己变为黄土。
也不知,江行知会怎么折磨她们两人。她们正是朱雀街凶案的目击人,江行知会不会趁机对白月严刑拷打?
若雪心头一紧,手指微颤,再也坐不住了,“那个江行知,会不会趁机逼供白月她们?”
“当然会。”
萧琰表情凝重道:“这是个好机会,他如果对朱雀街凶案还好奇的话,一定会问。”
若雪挑眉,“即便如此,庆王也不担心我的丫鬟和师妹说出实情?”
萧琰含笑:“三姑娘,别忘了,我也有眼线。”
他的手下,在京兆府里也埋了不少钉子。
若雪目光黯然,像是一只受伤了的流浪猫,可怜兮兮地问:“那她们现在在地牢里,还好吗?”
“你师妹似乎晕过去了。你丫鬟呢,成日哭哭啼啼,半句话也没问出来。”
问白月,当然是问不出来什么东西。毕竟她全程昏厥,是真的不知情。
若雪的心脏抽痛了一下,真诚地看着萧琰道:“若有下次这般情况,请殿下千万千万,要及时相告。”
萧琰心头一愣,这一个丫鬟一个师妹的性命,对她就如此重要吗?
“嗯。”萧琰郑重地点头道:“我知道了。”
另一句还未出口的话,是对不起,没想到她如此看重这两个丫鬟。
这一回,竟是他小性儿了。
萧琰有些迷惑,从前他也不会如此小气啊?
若雪看着一旁不时冒着黑烟的油灯,呐道:“真想,一辈子就待在这个庄子里,不出去了。这京城,人心诡谲,谁知下一次,又会是哪个小人在背后算计你!”
“所以,三姑娘,你需要一个可靠的同盟。”
萧琰唇畔撕开高深莫测的笑意,自己请谋士出山,也不过如此。
就差三顾茅庐了。
若雪怔愣地看着他浅浅的笑意,没有接下话茬,木然道:“那明絮的铺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声音疲惫极了,像是一首苍凉的挽歌。
“顾六姑娘的铺子,听说被安康县主派去的一个管事儿砸了,又把在她铺子里做木工的一个师傅打了一顿。”萧琰娓娓道来。
“这沈清清什么毛病?惹她的是我,又不是明絮,她发的什么疯?”
萧琰不动声色地笑道:“三姑娘,你又是在说痴话了。你与顾六姑娘交好,世人皆知。在她眼里,自然视你们为一党,若你不在京城,就拿顾六姑娘的铺子撒气,也是一样的。”
若雪垂着眼皮,睫毛一颤一颤的。
“三姑娘,你还不懂吗?”
“即便你不想结同盟,但你无形中,已经在站队了。”萧琰的白羽扇,从未如此飘曳。